靈兒驀然回頭看過去。
兩人視線相撞。
燕盞凰眼如黑墨，似有江浪從眼中湧來，太過於沉重，他腦子裏突然出現一些從未聽見過的聲音，從遠處而來，從深淵裏飄來。
似幻似真。
“你喚什麼？”
“……”
“我叫三月，師父叫我三月，很好聽的名字，是吧。”
“……”
“你還未說你喚什麼呢？”
“……”
“……”
他不知道是什麼，不知道是誰說過這樣的話，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在與他說。
三月……三月是什麼。
靈兒望著燕盞凰，皺起眉頭，眼神中有一絲迷茫和不解，她清楚他不是在喊自己，可是他那聲音這樣一出，她便下意識去看。
仿佛也有人用這樣聽上去似耳語低沉的聲音喊她。
她不叫三月。
兩人之間的暗湧沒有察覺。
“你先下去吧。”燕秦一對著男子說道，又看燕盞凰，“什麼三月？”
授莘狠狠將眉心擰在一起，他看見了此時燕盞凰的表情，他在心裏罵了自己一句，三月兩字他不經意出口，沒想……
授莘將身旁的高山一扯，扯到靈兒身側，將她和燕盞凰的目光擋個嚴實。
燕秦一問出的話沒得到回應，又重複了句，“什麼三月？三月不是早已經過了嗎？”
燕盞凰收回視線，他的手緊緊抓著玉佩，玉佩從掌心中透出的微涼讓他稍稍緩解了剛剛的感覺。
這一來一回，連撐船的少年都覺得這兩邊的人不太對盤。
靈兒腦子裏回蕩著燕盞凰的聲音，還是那兩個字，從腦子裏驅散不了，她往前走了兩步，低著頭看著水紋上印著的自己倒影，身後又響起歌姬唱曲的聲音，不是唱曲，還是那樣哼著不知名的調子。
靈兒抬起頭往側麵看過去，她皺起眉。
“這唱的到底都是些什麼啊！”燕秦一皺起眉，自言自語了句。
靈兒往側麵疾走了兩步。
授莘看她往燕盞凰方向走，以為她要靠近燕盞凰想都沒想地拉住她，“做什麼？”
靈兒木訥地偏過頭，好像還在思索，突然一下她眼睛又瞬間放出光彩，她一把抓住了授莘拉住自己的手，使勁搖，指著一個方向，神情突變，很是激動的樣子，她說道：“去那邊……我們去那邊！”
授莘往她指的方向瞧了眼，“怎……”
授莘話還沒說話，他眼神一凝，似乎從那邊看出了什麼。
其餘幾個人跟著看過去。
燕秦一今晚發現很多事情都沒搞懂，他好像一個晚上都在問問題，他還是問了，“什麼那邊？那邊有什麼？”
授莘反捏住靈兒的手，伸手去抓高山，剛抓住又想了下，放開他，交代道：“你就在這裏等著便是，若是那個小孩回來你與他說一聲，我們直接回佛寺，讓他不必擔憂。”
高山嗚嗚直叫，他哪裏說得了那麼多的話，授莘看他的樣子，嘴上罵了句沒用，伸手在他手心附著了下，一點點亮晶灑落下來。
他收回手，道：“你把手給那孩子看他便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