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汽往自己身上撲來，除去了水汽的朦朧，眼前就隻收一個人。
隻有一個人入眼，不被水汽蒙了眼，眼前的人清晰可見，移不開眼。
山水之間，有一人，似雲層繚繞，黑發散落，背影拒人千裏之外，有些冷然，細白的肩看不出軟弱，卻是致命的誘惑，他微偏過的側顏被水汽潤濕，那眸子看不見的悠遠，不見任何一人，卻是萬千都落入其中。
他是一種致命的毒藥，而這種毒藥卻包裹著這誘惑人的外殼。
一個不大的溫泉，一個沒任何動作便能致命的人，還有一個表情呆滯臉蛋泛紅站在溫泉外不遠的人。
靈兒呆呆地瞧著溫泉裏的人，她下意識往前走了一步，鞋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水給打濕，她一隻腳勾著另外一隻腳，一下將兩隻鞋子給脫了出來，赤腳踩在溫熱的石頭上，這樣卻還是收不回她已經蕩出去的心神。
耳邊仍有水聲，踩在腳下得也是水聲。
水中的人偏了偏頭，又是一聲輕笑。
這笑得靈兒心肝一顫，她又舔了舔自己的唇，有點熱。
越往前撲來的熱氣就越熱，靈兒直勾勾地看著，絲毫不覺自己的目光有多赤|裸裸。
瀲未沒回頭，聽著身後傳來的腳步聲，他嘴角掛著笑更惑人心魄。
人靠近了，可是沒了聲音。
投下的陰影在麵前，瀲未沒有開口說話。
陰影慢慢低下來，他依舊沒有回頭，一隻微涼的小手搭在了自己肩頭，手涼可手心是熱的。
耳邊傳來一聲近乎於耳語的輕喃，“爹爹……”這一聲像是經過很多年才傳到的耳邊，
小孩的發掃到肩頭似直接掃到了心上。
瀲未沒有應聲，他目光直視著前方，視線有些朦朧。
小孩貼近，她身上還有未散去的寒意，他笑了聲，突然肩頭一陣疼痛，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嘴角的弧度又大了兩分。
他聽見身後的聲音問：“疼嗎?”
不似孩子那樣討好的聲音，不膩有點低，很普通的問話。
瀲未笑，眼睛被水汽潤濕更顯得深遠，“你疼嗎？”
“疼。”
靈兒輕輕地說，說得毫不猶豫。
兩個人的話聽上去毫無關聯，咬人的人反而說疼，讓人聽上去反而有些撒嬌的意味。
靈兒看著被自己咬的地方，沒有滲血，可是能清楚看見印記，她嗬嗬一笑，帶著她原本的孩子氣，她身子一輕，往溫泉中一撲，水濺起萬千水花，水中的人將她接了個正著，看過去，小孩臉上揚起的笑容格外的燦爛。
“爹爹！”這一聲喊得氣沉丹田，氣勢磅礴，她雙腳一下纏住了瀲未的腰，歪著頭，眼中閃爍著星光的光彩。
“嗯。”瀲未應了聲。
“爹爹！”她臉靠近他，又喊了聲。
“嗯。”
“爹爹?”她臉又靠近了些，近的已經看不清麵前人所有的模樣，可她就是盯著他的眼睛，看著眼中的自己。
這雙眼睛裏已經很久沒有自己的痕跡。
“嗯。”
“疼嗎?”靈兒又問，她小手就落在剛剛她咬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