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看著溪水裏兩人的倒影，她蹲下身子，手伸到溪水裏，在溪水中看著自己，溪水緩緩而流，她印在溪水上的模樣就跟著蕩。
授莘蹲在她身邊。
兩人此時還沒有離開天山的結域，卻已經在雪山之外，很遠的地方。
授莘盯著靈兒一動不動。
靈兒捧起一汪水，她勾著頭，低聲說道：“隻是有點難受而已。”
“哪裏難受？”授莘的問話是脫口而出。
他很擔心，很擔心很擔心，就是因為自己找到她哪裏不對，他才更擔心。
“我總感覺我嘴裏有血腥的味道，嗓子裏有血腥的味道，哪裏都有血腥味。”靈兒捧著水，又喝了一口。
“血腥味？”
靈兒偏著頭，嗯了聲，“血腥味。”
授莘皺起眉，不知道為何她覺得有血腥的味道。
“我真的沒事，我隻是想把那股味道祛了而已。”靈兒笑了笑，又自言自語了一句，“好像祛不了。”
授莘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他手捏著她的手腕，兩個人就那樣蹲在那裏。
突然授莘回過身看過去，靈兒也轉過頭。
一個人影從叢林中走出來。
授莘眉頭皺了下又放鬆開來，他已經不知道該做出什麼表情來，他收回捏著靈兒手腕的手。
靈兒站起身來，看著應該不會出現在這個地方的人，她嘴角的弧度緩緩上揚，喜悅染上了她的雙眸，周遭的一切都因為她的心情變化而發生了改變。
她似乎不隱藏自己的驚喜，“你怎麼來了？”
“來接你回家。”
人徹底從叢林中走出來，往前走著，一步走得不緊不慢，他一身青衣，不見絲毫肅殺的氣息，他輕輕笑著，笑容沒有太多的東西，他走出來，帶出了身後的陽光，暈染開了他捏在手裏的玉佩的顏色。
叢林中有鳥在叫，叫著什麼，聽得不真切。
燕盞凰走到靈兒麵前，看著她，又說了一句，向他伸出手，“我來接你回家。”
靈兒看了一眼放到自己眼前的手，她點點頭，將還有些濕潤的手放到他掌心上，“好。”
燕盞凰握住她的手，動作有點緊，稍稍捏得靈兒有些疼，她卻並沒有說話。
這一刻，什麼都是靜的，耳邊溪水嘩啦啦的聲音，帶走了些東西，仿佛整個世間所有的事情都塵埃落定。
陽光灑在兩人相握的手上。
授莘側過頭，望向遠處，已經看不見在那一座數年不化的雪山。
不見，他卻覺得人有人冷。
三人往叢林裏走，血色還在，它站在樹前，靈兒笑著跑過去，血色親熱地碰了碰她，她笑起來，“你將血色也帶來了。”
燕盞凰走到她身邊，眼睛一直看著她，輕輕回了聲嗯，他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沒有打量，隻是單純地在看她這個人而已。
靈兒歪頭看著血色的眼睛，血色偏了偏頭，像是和她玩。
“小黑怎麼沒來？”靈兒轉過頭正撞入他的視線中，她笑道：“為何你能來？天山不是俗世之人都沒辦法進入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