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的焦急和恐懼是突然從心中湧現出來的,他看著瀲未那張蒼白的臉,猶如是看見了數萬年前最後在他口中聽到那個女子的事情時候,他看見的那張臉一樣。
一樣的蒼白,一樣的似乎一切都結束的感覺。
瀲未沒有說話,他甚至沒有給月老一個能夠讓他消除了心中恐懼的眼神,他望著姻緣樹,抬步朝著姻緣樹前走去。
月老垂在腰側的手微微的顫抖了下,他閉了下眼,站在原地沒有跟上,帝君從他身旁走過,帶著一絲寒意,他睜開眼看著他的背影,心中的恐懼在那一刻被放大,放大得他都帶著了遲疑。
月老張著嘴,拚命讓自己出聲出來,他一下捏緊了拳頭,突然放大了聲音說:“會不會重蹈覆轍?數萬年前的事情會不會再次發生?”
聲音從近處傳到遠處,沒有克製。
月老聲音一出來,他心中湧起的恐懼竟就此莫名全都消散。
瀲未步子沒有停下來,他隻是看著紅線中的人,淡漠地說了兩個字,“不會。”
數萬年前的事情再不會發生,一切都會好好的,他不會讓她在遭受那樣的事情一次。
月老站在原地沒有動,望著漸行漸遠的人的背影,他知道帝君一定做了些什麼,對天朝做的或者是對靈兒做的,到底是什麼,他也不知道,他現在也不需要知道,隻要帝君的一句話,不會。
隻要他親口這樣說,那就什麼都不會。
隻要數萬年前的事情不發生比什麼都好。
月老閉了閉眼,耳邊似乎還能聽見那無數的慘叫。
沒人猜得透這個人,無人能看懂這個人,他無情,卻是將所有的情給了一個人,嚴重到甚至都不忍讓她聽到自己的咳嗽,怕讓她擔心。
月老後來才想到為何在靈兒麵前的瀲未看上去世事如常。
瀲未走到姻緣樹下,姻緣樹姻緣線,紅線中一個露出一個淡紅色的身影,他走至前,仰頭看著坐在樹上的人,紅線穿梭在其中,女子笑著正對付著手裏的紅線,腿吊在樹邊,一搖一晃,嘴裏哼著不知名得自編小曲得好不愜意,紅線任由著她扯著,仍沒有半點糾纏不清。
這個樣子,這個地方,這樣的場景,好似穿越了萬年,又回到了那個時候。
一個女子坐在樹上,低著頭,青絲蓋住了臉,手裏攥著一大把紅線,在裏麵認真一根一根挑選著,選出一根拿起左右看了看,好像不是又別到另外一根手指上,一直找尋著,找尋著自己想要的那一個。
“你在做什麼?”一道聲音在樹下問。
樹上的女子猛地看過來,在看見樹下人的那一刻萬千星辰也比不上女子眼中的光彩,她一笑,似萬物都失了顏色,她搖著頭,不說話,偷偷將手裏的紅線全數鬆開。
後來聽人說,她坐著已經半天了,明明分辨不出這些紅線有什麼區別,還認真一根一根看,好像自己能分辨一樣,想要找出自己想找的那一根,然後和自己的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