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這一句問話，好像隻有他回答了，才有接下來談下去的意義。
瀲未看著她，抿了下那顯得特別蒼白的嘴唇，他一時間沒有說話，望著前方，視線落在不知何處，有些恍惚，又沒那麼恍惚。
靈兒抬頭看著他。
他垂眸看她，眼仁裏刻印著眼前這個人的模樣，那麼清楚，沒有一絲猶豫，正因為他清楚，反而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靈兒不知道他會不會說，也不知道他會說的話會說什麼，她想起了妖王的話，她手不自覺再一次收緊，她盯著他，又問了句，同樣的話：“是不是因為我？”
是不是因為她？
因為她他才這樣。
“你怕我死嗎？”瀲未答非所問，他手摸上她纖細的脖子，她的脖子好似一用力便能被折斷，眼前這個人就不會露出任何生動的表情。
“怕！”靈兒聽見那個死字從他口中說出來的那一刻，她回答得毫不猶豫，聲音不大，卻很幹脆，她有些不知道如何反應，抓著他衣襟的手都不由跟著一抖，“所以，是不是因為我？”
瀲未張了張嘴，他說：“是。”
那一刻靈兒心中竟然有一絲放鬆，她知道自己為什麼放鬆，他沒有隱瞞，這樣對她來說放鬆。
“就算是，也不過是一時間的。”瀲未接著說，他放在她脖頸的手往上移，落到了她眼眸，他低了低頭，額頭抵上她的額頭，她的溫熱傳到他冰冷的額頭上，他整個人都放鬆下來，他眼中滿滿都是她，“我知道你怕什麼，我就是不想讓你擔心，所以不和你說。”
“你想說你沒什麼事是嗎？”靈兒說出他話裏的意思。
“不是沒什麼事，就算我現在說沒什麼事，你也不會信，我隻能說我會沒事，我不會死，你不是從來就沒有想過我會死嗎？”瀲未笑了笑，他笑得柔和，讓人不禁陷入她溫柔的陷阱中。
“我……”靈兒說了一個字，竟然不知道要說什麼了，是的，她從來沒想過這個人會有什麼事，她隻是覺得他身子不好，不是太好，從來未曾想過這個人會和死這個字挨得這麼近，就是因為這個想法沒有在她腦海中出現過，所以她才從來沒問過。
他……
靈兒突然覺得心被一塊不知名的東西壓著，壓得她有點喘不上氣。
她往前走了一步，手環著他的腰，人埋在他懷裏，“我怕……我不敢想，因為我從來沒想過……”
“沒想過也就沒必要去想，你沒想過也是其他人沒想過的，沒什麼好怕，我不會死，你想的便是事實，我不會死，更不會離開你，知道嗎？”瀲未手輕輕順著她的頭發，頭貼著她的頭頂，“我不和你說，也是不想讓你擔心。”
“我什麼都不知道就會更擔心。”靈兒緊緊抱著他，不舍得鬆手，仿佛一鬆手，眼前這個人就會消失不見。
就像她剛剛看見那在冰封裏的他，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看見他這樣，就好像她從來都沒有真正擔心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