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的，什麼時候都在想。
“想……”他張了張嘴，這個字卻沒有能出聲出來，但是靈兒看清楚了他在說什麼。
“嗯嗯，靈兒也想，靈兒也想，所以……所以靈兒出來找子蘇哥哥，帶著子蘇哥哥回家，我們馬上回家。”靈兒用尾巴護著子蘇，她想要把起他。
子蘇卻按住了她的手，喚了一聲她，“靈兒……”
聲音很輕，輕到沒幾個人能聽見，他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喊出這麼一聲。
“我在，我在。”靈兒眼淚一直掉，一直掉，“我們回家，師父，師父也等著子蘇哥哥回家，師父他……”
“你別怕……”子蘇望著靈兒，還是這麼一句話，他好像已經不清楚自己在說什麼了，也聽不見靈兒在說什麼。
“不怕，我不怕。”靈兒抓著子蘇給她擦眼淚的手，撫在自己臉上。
“靈兒……”子蘇又喚了她一聲。
“我在……”靈兒氣息很不穩。
“子蘇……子蘇哥哥會保護你的。”子蘇望著靈兒，他已經看不見眼前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靈兒狠狠點著頭，護著子蘇的尾巴全是妖力，用妖力護著他。
“靈兒……”子蘇又喊了一聲。
“我在，我一直都在，一直都在……”靈兒忙不迭地回答。
“我……”子蘇突然吐了口血。
靈兒睜大了眼睛，那血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眼前竟然出現了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見的黑暗，接著子蘇的身子顫抖起來，那抹黑暗頓時又消失不見，她連忙伸手給子蘇擦幹他唇上的血。
“別怕。”子蘇又是這樣一句話，他卻伸手拍了拍靈兒給他擦嘴的手，像是安撫，“子蘇哥哥會保護你的……”
砰——
重重的一聲，有溫熱濺到靈兒臉上，她瞪大了眼睛，有溫熱到了她眼睛裏，她直愣愣地低下頭，用尾巴護著的人消失不見了，唯一留下的隻有那破碎的衣衫，還有那碎成渣的……肉。
尾巴上全是血肉，那是……
她盯著自己手上的爛布，她抬了抬手，摸了下濺到自己臉上的溫熱，那人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
“靈兒，你別怕。”
“靈兒，子蘇哥哥會保護你的。”
“靈兒，靈兒，靈兒……”
那個小孩撿到她，他捧著一顆蛋，手捧到僵硬也不敢放下，他怕她一不小心碎了，他那時候便是。
他對著一顆什麼都不知道的蛋嘟囔，“我可是你的那什麼，人類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救什麼人？怎麼說來著。我不管啦，反正我救了你，你以後出來了可要對我好好的，不然我就把你丟掉。”
他說：“師父，師父，你救救它，它要死了。”
他說：“師父，她就突然，突然哭了，我也不知道怎麼辦？”
他說：“沒事的。”
他說：“子蘇哥哥不會讓靈兒有事的。”
他說：“我能做的隻有這些。”
他說：“我隻希望靈兒好好的。”
他說……
他說……
他說過得太多，但是太多的話中幾乎都有兩個字。
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