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眾人再度嘩然。
宋氏二郎宋茂行慣來無惡不作,強搶民女這等事兒也不是頭一回幹了。奈何其上頭還有個當巡撫的爹壓著一頭,固然怨聲載道,眾多百姓可謂是敢怒不敢言。
如今,敢這般直言不諱罵人是孽畜並且不帶拐彎的——這位小公子還是第一個!
宋茂行心下怒火頓盛,正打算吆喝眾隨從將人給抓了,身後的隨行管事及時扯住了他的袖擺。
“二少爺,先打探那人的來頭,再動手也不遲。”
宋茂行權衡了左右,稍耐下性子問,“這位兄台貴姓?”
秦初慢騰騰折扇,倒也不瞞著,“免貴姓秦。”
眼前的少年一襲紅衣如火,宋茂行一時辨不出這衣服料子是否貴為上乘,然而這少年通身氣質又是不容忽略的。
宋茂行仍是瞧不透來人是何來頭,又想起某些貴人喜好以簡裝打扮,遂又耐一回性子,反著問,“這位兄台難道不知本少爺為何人?”
聞言,秦初抬眸凝著他,狀似認真地打量著。
宋茂行被盯得莫名感到心頭發怵,不知是否為心生錯覺,這眼神竟是透出些許譏嘲。
少頃,秦初收回視線,折扇叩著手心,淡淡一笑。
嗓音清越,若珠玉相叩般悅耳,可宋茂行竟是從中聽出難言的嗤笑感。
他張了張口正要說些什麼,卻聽她止住了笑,嗓音輕輕傳來——
“你忘了自己姓甚名誰,問小爺有何用?小爺我與你素不相識,怎會曉得?”
話音方落,場麵有一霎的壓抑。
圍觀的眾人沒敢大笑出聲,愣是個個掩著唇,將情緒生生憋了回去。
聽聞宋氏二郎還是個心眼小記仇的,而他們不過是做小本生意的尋常人,若是不經意將人得罪了,怕是今後的日子不好過。
宋茂行臉色黑沉得幾乎要浸出墨汁來。
眼前的紅衣少年擺著一副淺笑嫣然的溫良模樣,他隻覺得那抹笑格外刺眼,可惡之至!
“來人!”宋茂行再無耐性,心中的怒火如何也壓製不住,惡狠狠道,“把他們給本少爺抓起來!”
“喏!”
秦初霍然扭過頭,氣勢如虹地吼,“兒郎們,有人犯到頭上了,該如何?”
“千倍百倍犯回去!”身後的隨侍不知何時手持盤龍棍,朝著宋茂行一幹人怒目而視。
“怎麼個‘犯’法?”
“揍得連他娘都認不得!扒得連褲衩都不剩!”
眾人來不及汗顏,連忙後退,讓了三尺寬的道出來:“……”
莫不是耳朵生了差池?怎麼聽出一種恨不得事發的語氣出來?還有,這幾人的行事做派竟是有些像……煉海深域中劫船的海盜匪子!
秦初慢條斯理退了幾步,扯了勁兒吩咐道,“兒郎們,該出手時不要客氣!”
隨行的三四人,見他們挑了爭端的主子光明正大的躲到後麵去,心頭無奈苦笑。
秦初以扇掩唇輕笑,低聲道,“別急,等那群傻缺衝殺過來的時候,先閃避,而後再動手也不遲……”輕飄飄的嗓音倏地透著幾分惡意,“管你們如何分筋錯骨……權當練手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