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算計(1 / 2)

黃克焦走後,屋裏便陷入一片的靜寂之中,黃穗花默默的流著淚,渾身在不住打顫,仿佛整個人被無盡的寒冷包裹著,連意識都要凍結。

杜薇一張小臉也變得蒼白,緊閉著雙眼一動不動,如同化身成了精致的冰雕。

外麵的雨越發的大了,一陣狂風刮過,黑梨木的院門猛然被掀動,狠狠摔在了大門框上,發出砰的一聲震響。

“啊”

陷入恐懼中的黃穗花被驚醒了過來,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水,伸手摟過弱不禁風的小鳥般的女兒,一手握著杜漸的胳膊,一慣慈和的臉上因為擔心和憤怒,變得扭曲起來。

“娘,不要怕,有我呢。”杜漸輕笑了起來,如今這事情有些出乎了他的預料,但他從來也不是一個畏首畏尾的人,他雖然不知道自己的來曆,可十年來,也不是表麵那麼簡單平靜。

隨著他右手腕上散發出一波波淡紅的漣漪,這間大屋內,似乎在瞬息間,便溫暖起來,連杜薇因為剛剛同小雪的同心血契,失了血色的小臉,也如染了紅霞一般,明亮潤澤。

杜漸抬起手,輕輕為母親擦去眼角的淚痕,忽然捂著肚子哎喲一聲,倒是讓黃穗花一時忘記了心中的焦慮,急忙問道:“漸兒,你怎麼了,是不是黃克焦剛才傷了你,娘去找他拚命。”

因為對兒子的關心,在她心中本就劣跡斑斑的兄長,也成了可以拚命的對象。

“娘,我餓了。”杜漸歪倒在母親的懷裏,拉過她的手去摸自己癟癟的肚皮。

黃穗花破啼而笑,知道是兒子在逗她開心,想著一雙兒女都如此的懂事,讓她的心中如洇開的蜜水一般,甜滋滋的散著溫暖。更是讓一慣柔弱的她,心中生出來一般莫名的堅毅,為了這一雙兒女,那怕是死她也在所不惜。

“好了,又是這一套,娘這就去做飯,伺候你們兩個小鬼頭。”黃穗花一臉的笑意,如春天的陽光一般,可以讓萬物一片生機。

杜漸見母親暫時放下了一腔的心思,邁著輕快的腳步走了出去,接著就聽到刀盆的碰擊聲,沒過一會兒,院裏響起一聲淒厲的雞鳴。

輕輕搖了搖頭,為花爪錦雞代黃克焦受過有些無奈,想來母親也要發泄心中那一股焦慮和憤懣,要知道,前幾天杜漸傷的那麼重,母親提著刀在雞籠外轉悠了好幾圈,愣是沒有膽量下手。

現在想必是一刀出去,也要把自己給嚇個不輕。

起身走下地,從牆角的一個紅木櫃中,拿出了一個精致的長方盒子,慢慢打開。

裏邊有特製的鍍銀細針刀,血狼明毫筆,還有十幾個貼著名簽的小玉瓶,一疊三寸寬五寸長,顏色綠中透黃的獸皮紙。

這些東西,是父親杜平成送給杜漸的十二歲生日禮物,是用來製作巫符的所用工具。

盡管杜漸有些事情會小心的隱藏著,可杜平成卻也感覺到了他的不同,更不用說十年來,他的指尖,總會不自覺的鉤劃旋繞,以父親匠師的眼光,哪裏還看不出那隨意而出的,甚至能夠引動一絲天地之力的痕跡,都是一道道符紋。

雖然杜漸不是杜平成親生,甚至他的準確年歲生日都不知道,可還是將在獨角山外發現他的那一天,作為了他的生日,那一年他三歲。而那一年又有了杜薇。

這一家人幸福的生活著。

紅木盒子裏的東西很珍貴,得來也不易。刻畫巫符本就是極難的事,莊子裏巫廟中的巫士莫住都非常的吃力,也隻是在每一年的祭祀日,才會刻畫一些,往往事後要休養好長時間。

杜漸一直把這東西寶貝一般的珍藏著,舍不得用。他以為應該在過幾年,在他成功晉入血海境,才有可能真正用上它。

可有些事情總是會出乎人的意料。現在即使他沒有晉入血海境,也得努力提升自己的實力,現在真正的刻畫巫符雖然效率不高,甚至有浪費材料的嫌疑,不過他也顧不得了。

從一個皮囊中,抽出一支尺多長,小指頭粗的碧玉般竹杆,輕輕在手中撫摸著。這是他在更遠處的禿鷲山中發現的青玉蕭竹,都是生長了一百多年,十分的難得。就是把這些竹杆截斷下來,也是來來往往耗費了他一個多月的時間,即使如此也隻得了十三支。

一直寶貝般的用本命氣息溫養著,現在也到了它們露麵的時候。

手持著精巧韌堅的細針刀,杜漸的心識沉寂如滅,渾身的氣息全部收斂,連呼吸都不存在一般,隻有那一點靈光仿佛是通向了虛無的刀尖,在嗤嗤的輕呤,一道道若遊若纏的絲痕,不斷的在刀尖下蜿蜒,如同活的一般,漸漸在碧玉般的竹杆上流淌。

轉眼半個時辰過去,在杜漸最後緩緩收起細針刀的一刻,遍布一些奇異花紋的箭杆上,猛的有一股森然淩厲的氣息暴漲而出,一個吞吐,就悄然凝聚在了那根青玉蕭竹尖端之上,成了一點米粒大的烏黑,化身為如同虛無黑洞似的箭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