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漸左手輕輕撫過右臂,感受著化生鼎此刻的不同,一個如同初生的嬰兒般的器靈,在他的血海中嬉戲玩耍。
想到那一縷莫名的聯係,杜漸的心又猛然一沉,以現在他的能力,也隻能部分的消弱和阻隔,若要破除,卻是力有不逮。而且他擔心,若是全力破解的話,會引起對方強烈的反彈,到那時,一切都不能左右。
可是如果任由化生鼎成長,怕是那道虛無縹緲,又真實存在的聯係,也會一起壯大,到時候所造成的威脅,也一樣會更大。
這是一個無法化解的矛盾,他已經血祭過這隻化生鼎,進行過完全的煉化,對其妙用更是無法割舍,真是又愛又怕,倒是讓杜漸左右為難。
“唉,人的命運,就是如此的捉摸不定,這化生鼎本來是我們的機緣,可現在卻是變成了生死羈絆,它對你或許是一個無法破解的難題,但最後誰又知道不會成為一大助力?這世界本就是因果循環,天道不顯,一切皆有可能,隻有在不斷的尋找,不斷的抗爭中,去發現把握命運,再去試圖改變命運,甚至是逆天而行,才能在修煉一途上,走得更遠一些。”廖不清的身體再度的消瘦下來,與之前並無兩樣,隻是氣息環繞身周,讓人隨時感受到巨大的壓力。
已經不再是那麼弱小怯懦了。
杜漸點了點頭,知道有些事情現在他根本就看不到源頭,分不清好壞,一切都在改變,一切也都可以改變,隻要他的實力達到一個高度後,眼前的難題或許隻是一個笑話。
略微沉吟了片刻,杜漸向著不遠處的廖清一指,一縷紅芒如若閃電一般,便將其擊中。在一驚之後,廖清臉上現出喜色,閉上雙眼,任由那道紅芒源源不斷的湧入體內,他的氣息也在不斷的開始增長。
“嗯?”白啟三人麵色一緊,有些震驚於這化生鼎中所蘊含的龐大源力精華,也不解杜漸為什麼如此的大方,竟然不是首先積累自己的實力,而是幾乎傾盡所有,去提升廖清與廖不清兩人。
感覺變成護臂的化生鼎又薄弱了一層,從氣息上看,甚至比提升前的廖不清還不如,才輕輕收手,臉色一陣紅潤,對他來說如此反複驅動化生鼎,也有不小的壓力。
畢竟他的實力有限,對化生鼎的操控還不能收發由心。
盡管不知道化生鼎是暗藏危機,可見此刻杜漸一幅平淡無奇的神情,氣息也黯然普通,在幾位長老跟前,便毫不走眼了。即使他在同齡中算是出類拔萃,但若是在門派之中,本就群英彙聚,也不會太過惹人關注。
幾個人都是久經幾雨,深諳世故,對杜漸能夠不貪戀一時的力量,能夠隱忍低調,反而更加的讚同。
“你們三人若是真心相助,我也不說太多的承諾,提高一個大境界的實力,總歸是能夠實現。”杜漸的話一出口,不但是白啟、姚老五和謝古林三人,就是廖清也都眼睛直立起來,嘴角甚至都不由自主的淌下來口水。
要知道,他們幾個提升一個大境界,那是經過千百年,有著足夠的積累都不一定得成的。
那有隨隨便便一句話,就敢承諾,而且聽他的口氣,還有所保留一般。
“當然,你們若是感覺我不值得相信,我會斷了化生鼎與你們的聯係,從此再無瓜葛,隻要以後不再為敵,我也不會針對你們。”杜漸語氣平淡,神色悠然,仿佛在說著不值一提的瑣碎小事。
但落到幾人耳中,無一不如同炸雷在心中轟鳴。
眼前是三名結丹境強者,白啟更是到了結丹境的後期,已經活了千多年,可以說是人老成精。
盡管這化生鼎能夠吸攝人的生機與命運,對他來說也並沒有到不能一搏的程度。
隻是他不想動用保命的神通,那樣有可能玉石俱粉,得不償失。而是要尋找機會,甚至想要奪下讓他也心血沸騰的化生鼎。
能夠操控三位結丹境強者的命運,這個機會,即使是他,那怕冒再大的風險,也不會輕易放棄。
但眼前這個十多歲的孩子,卻是有這麼大的魄力,輕輕一句話,便放下了這麼大的一份助力。
“為什麼?”白啟注目良久,輕聲問道。他已經修煉千年,已經到了不惑的精神層次,自認對一切的虛幻都能夠泰然,可是卻被眼前這個少年的一句話,搖動了心旌。
“這化生鼎雖然極好,可畢竟是外物,不能過多依靠。而且我所料不錯的話,這鼎雖是贗品,是近乎五階的法寶,但又有著化靈的特異,按道理說,這器靈應該是達到了七階以上的靈寶才可以出現。這其中怕是更有些玄妙,具體是好是壞,怕是隻有天知道。”杜漸的一番話,讓所有人都沉默下來。沒有人去懷疑一個山溝裏的少年,怎麼會知道這麼多連他們都不清楚的事情,又有多少的可信性。在他們看來,連廖不清這位最擅長陣法與煉器的人,都無法掌握的化生鼎,如今在杜漸的手中,幾乎如臂使指,其這方麵的能力早就讓幾人歎服,更不用說他們找不到杜漸說謊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