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去是留？”
這話問出後，莫住便摒息凝氣，把目光若有若無的停留在杜漸的身上，暗暗期待著他的答複。
他可是知道，不管是各種手段層出不窮的廖不清，還是修為突飛猛進的杜平成，還有那隻與太虛教天音聖女一起出現過的小狐狸，都是與這杜漸有著密不可分的聯係。
而且在獨角山中，鎮龍石、攝魂玉都選擇了杜漸，這便從另一個方麵，說明了天意的抉擇。
盡管許多人都把天意放在嘴上，但真正能夠理解一二，相信幾分的並不多。
莫住做為一名主修祭祀的巫，對這天意命運因緣等等，便要接觸的多一些，也了解的深刻一些，也喜歡從一些現象上，去發現本質，找出根源。
雖然這麼多年做下來，發現準確率並不是太高，但四五成倒還是有。這個比例單獨計較起來不算什麼，可是如果一個事情的判斷上，真要有四五成的勝算，那倒了孤注一擲的時刻，效果可就徹底的顯現出來。
這一次，他就是要把自己的命運，押在杜漸這個來曆不明的小家夥身上，雖然他的心底也是一陣的不安，不過，他寧可相信多年來積累下來的經驗。
“去？能往哪裏去？”杜平成臉色一陣黯然，他現在是有家不能回，盡管現在修行上打開了一扇門，自己的年齡雖然有些大了，可他不少資質，也不擔心功法，一路暢行，總還是有幾分希望在有生之年，觸摸到那大巫的門檻。
隻要進了通神境那一道關口，多活上幾百年，以後的事情誰能說的清？
而眼下，大台莊失去了黃南磊和白雪章，怕是要引起極大的震動。憑莫住一人，又是常年修行，不問俗事的性子，要想保住莊子的平安，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尤其是杜漸得了鎮龍石和攝魂玉的消息如果泄露出去，怕是就要引起天大的風波，大台莊便會成為風頭浪尖，一莊的老少爺們，真要朝不保夕。
杜漸留下，廖不清便會是強大的臂助，而且莊外的五老山，也會震懾一些敵人。他若是遠走避禍，這大台莊怕是用不了多久，就成了野獸的食糧，或者被有心人抓了奴役，生不如死。
如果遇上魔道中人，抽魂煉魄都是可能。黃南磊都對莊人下手，抽取魂魄，何況他人。
他莫住算不上好人，可是做為巫廟的巫者，還是要為族民著想，為他們做些事情。不然，在祭拜祖先，祈禱求福裏，真就有可以被老祖宗降下怒火，化為一團飛灰，遺笑大方。
如今的情況，對杜漸來說最好的選擇不是留，而是走。遠走他鄉，誰會注意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子，相信用不了幾年，他就是一隻衝天而起的神獸龍鷹。
“不知莫巫有什麼高見？”廖不清一臉的笑意，仿佛是看透了莫住的心思，淡淡的問。
盡管是天還沒黑，但巫廟中早就點起了十幾根粗大的白色蠟燭，那一團團熾紅的火苗，突突的閃爍著，讓人心中的壓抑感越發沉重。
莫住抬手輕扶著烏木大椅的扶手，蒼白的臉上出奇的平靜，“我已經沒有了退路，這大台莊，便是我的埋骨之地。”
“莫巫為何如此說？”杜漸微微一愣，突然想到一種可能，不禁心中一歎。
“我已經殺了灰衣巡狩使，便是自絕生路。可我還不想死，所以才請幾位過來，有此一問。”莫住眼中閃過一縷恨色，緩緩吐出一口鬱結已久的惡氣。
杜平成的眉頭蹙起，感覺到事情的嚴重來，但又有些不解，“莫巫何必如此？難道是為了守住杜漸身上的秘密？”
如果真要如此，那恐怕這莫住所求怕是不小。
“那隻是一個順水人情罷了，其實我與這灰衣巡狩使，曾經一同成為巫徒，後來一起曆煉，一同苦修，出生入死，關係不淺。可為了進入天巫殿，成為一名巡狩使，他使人毒害我父母，誘我回鄉，為父母療毒中，又使我中毒，從而使我的修為跌落，那一個巡狩使的名額最終落入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