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爪金龍燭九,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自己在杜漸這個乳毛都沒有幹的小不點麵前,竟然失態到如此的地步,以至於憤怒到想一巴掌拍死這小子都不解氣的程度。
但是,這也讓他幹淨徹底的輸掉了一場賭局。
杜漸極為震驚地瞪大眼睛,仿佛一時間腦子不能轉動了般。他無法接受一個大活人,就在他眼皮底下,連一絲風都沒有驚動地冒出來。也無法相信這個身材頎長,穿一件白色繡金長衫,麵白如玉,目光威嚴的中年大叔,竟然就是一口一個本皇的五爪金龍。
在他的想象中,那個家夥怎麼著也得頭頂金冠,身披龍袍,老態龍鍾,龍行虎步,龍須飄然的老頭。都說被關了幾萬年,那怎麼說也是個老妖怪般的人物,怎麼竟然可以有如此文質彬彬,瀟灑飄逸的氣質,這與他那不離口的本皇也有些不搭界啊?
“怎麼看見本皇被嚇成這樣?你小子不是挺牛氣的嗎,偷窺本皇的龍骨山,還一副給我麵子的口氣,現在怎麼慫了?”五爪金龍見杜漸有些目瞪口呆的樣子,有些得意的揶揄道。
杜漸吸深了幾口長氣,有些無奈的翻了個白眼,拍拍胸口道:“都活了大幾萬年,怎麼還是這麼不穩當,你哪隻眼睛看我是嚇得?我隻是在等著看神龍皇,哪裏想到會看見個人。人模人樣也就算了,可你也該長得魁梧高大,有點皇者氣象,讓人仰望吧?可你看看你,沒錢弄頂龍冠也就算了,那怎麼也得穿件龍袍吧?可你竟然穿著一個破舊的長衫出來了,頭發弄得還有些花白,與相貌也不太配呀,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
“呃。”老龍皇一口鮮血好懸沒噴出去,他幾萬年都是這個樣子,也沒感覺有什麼不妥,更不會有人敢對他指手劃腳,可現在,竟然被這麼一個他眼中的小屁孩,給無情的鄙視了。“你懂個屁,戴金冠穿龍袍的,那是人類的一些帝王才喜歡,太過低俗……”
剛說了兩句,燭九便有些絕望的閉上了嘴,看杜漸一副你說出大天來,我也不信的架勢,知道再辯解也是雞與鴨說,根本沒有可能板回點什麼。他如果不想成為神龍一族首個被人類氣死的皇者,那就得盡快閉嘴,不要再給這小子氣人的機會。
“嗬嗬,燭九,願賭服輸?”老婦人的聲音及時的響起,倒是讓老龍皇暗暗鬆了一口氣,兩人打賭,輸贏如何,他本來還有些在意,不然也不會對杜漸惱羞成怒,不過現在,他倒是有些害怕麵對杜漸,在他看來被這小子氣要比輸給藤婆還要難過。
若不是這小子有些用處,真想兩根指頭一用力將他捏死,好解心頭一口惡氣。做為神龍一族的皇,誰敢這麼衝他甩臉色,嘲笑他,那真是活膩歪了。
“好,我輸了,你看著辦吧。”燭九此時也耍起了光棍,輸就輸吧,總好過被氣死強。
杜漸感覺眼前一片模糊,頭腦中有些眩暈,便用力的眨了眨眼睛。當眼中的景象再度清晰起來時,他有些驚奇的打量著身處的地方,感覺自己的神經都有些麻木了。
此時他正立身在一座淺褐色的藤屋之中,這裏的空間並不大,看樣子站兩三個人都會有些擠。屋內有著一些簡單的床椅之類的家俱,應該都是那種半枯的藤條所編製,給人的感覺精美卻又簡潔樸素,甚至看上去連他有些緊張的心情都放鬆下來。
隻是他略一關注這裏的一件式樣古樸的坐椅,心中便不由的詫異,因為那些似是隻經過簡單處理的藤蔓,任你如何去看,仿佛都無法找出纏繞編織的痕跡,明明一條條脈絡極為的清楚,在杜漸仔細關注之後,那些藤編就如同活過來一般,如同其中蘊含著無盡滄桑在緩緩流淌一般,便再也找不到它在椅子中的位置。
“這?”杜漸感覺腦海中針刺一般的一痛,猛然醒悟過來,艱難的從這把椅子上移開留戀的目光,看向一位麵容慈祥,微笑著注視著他的老婦人。
“見過前輩。”明明對方與自己也隻有兩三步的距離,可是杜漸的目光看過去時,又仿佛有種遙不可及的錯覺。
杜漸不會簡單的認為是自己的判斷出了問題,他已經領教過了這些老古董的真正厲害之處,再多的不可理解,他都不會用錯覺來解釋。他敢斷定,這些不可思議中,必然屬於他現在還無法觸摸的領域。
老婦人輕輕點了點頭,笑著問道:“小家夥,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杜漸。”臉上沒有了麵對五爪金龍的那種玩世不恭,杜漸站直了身子,向著老婦人低頭行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