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雙的為人盡管良善,有著一顆濟世救人的心,不過對著殺父仇人的兒子,說要與他成為兄弟,自己都覺得有些無稽。
但是,不論他的心中如何的不願,這個樣子還是要做,因為這是太虛教天音聖女的意誌。不要說他義父本來就是太虛教弟子的身份,上令必尊。就是隻為那美到傾國傾城的聖女回眸一笑,他就是天大的委屈,也要忍受。
而且聖女也說了,這一切隻是暫時的,這樣的局麵隻是形勢需要,如果有機會,哪怕他現在就殺了杜漸父子,也並無妨礙。
但前提他必須得斬草除根,不留後患。如果做不到這一點,那就先乖乖地忍著,依照太虛教的指令去做。
好在杜漸也並不願意與他周旋,當然他所說的什麼放棄前嫌成為兄弟的廢話,就是去胡弄靈智未開的荒獸,估計都會被撕了嘴皮子,杜漸就更不會相信了。
很快弄清楚了白無雙的來意,杜漸沉吟片刻,便點頭應允下來。
也明白這白無雙此來算是太虛教的示好之意,至於其中有幾分是真,杜漸根本就不去想,一切都要走著瞧,他雖然年齡不大,但對人心險惡卻是有著深刻的明悟,他不會主動去害人,卻也不會做爛好人,而是秉承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底線而己。
得到了滿意的答案,白無雙的屁股下麵如同有刺一般,也再坐不下去,都說話不投機半句多,兩個人都不屑與對方虛與委蛇,便平靜的相對點點頭,都感覺到對方目光中壓抑著的冰冷。
在這件事情上,誰都不會真正的讓步。白雪章死在了杜平成的赤明真火之下,但他的手上,卻是杜薇那弱小無助的生命。白漢的影子細矛也並不是發了什麼善心,才讓杜漸活到現在。
白無雙走後,杜漸到了大屋中,與杜平成閑聊了幾句,父子倆從白無雙的隻言片語中,也分析不出什麼有用的消息。隻能抱定了你有千條妙計,我有一定之規的想法,等待明天一行,便見分曉。
杜平成的臉色仍然有些蠟黃,但精神卻是明顯好上不少,雙眼中似乎有著明亮的紅光閃動,與眉心的那一枚赤明火紋遙相呼應,呼之欲出。
看來確實如他所說,這秦光儉的玄陰化骨功雖然陰毒,可若是用來度煉紋境的劫難,卻是相當不錯。一來可以磨煉心誌鞏固修為,二也可以韜光養晦,靜觀其變。
天光漸暗時,一彎斜月早早的爬上梢頭,將樹影扯得紛亂婆娑,漸迷人眼。大台莊中慣常輕易可見的小鳥如今似乎也是感覺到了風雨欲來的壓抑,紛紛舍棄了住熟悉了的小窩,啁啾幾聲投入了蒼茫夜色中。
吃過晚飯,杜漸站在小院當中,心歸血海,氣走全身,進入修煉狀態。腳踩天弓步,將對第二層破風的領悟完全施展出來,身形盤旋,躥躍輕靈,如猿似蛇,旋風般滿院遊走,兩掌如同吞吐不定的蛇信,無聲無息,卻又如毒牙一般,奪魂索命。
竹籠裏的花爪錦雞早就被杜漸身上溢散出來的氣息嚇得瑟縮成一團,一動都不敢動。
漸漸的,杜漸的身影中似乎多了一絲朦朧的東西,仿佛是嫩黃的葉片,又如同是柔弱的細枝,似影隨形,模糊不定,卻是讓他的身形更加的快捷,變換靈動,讓人哪怕眼睜睜看著,也有一種不敢自信的疑惑。
杜漸的感知,在這一刻也擴散了出去,輕鬆的穿過了院牆,身外麵不斷蔓延。
直到百米開外,才漸漸吃力起來。
他的心中不禁一喜,這些都是老藤弓的功勞。沒有想到這根老藤在被聚源靈陣溫養之後,竟然煥發了青春活力一般,極快紮根下去,不但遍布杜家的小院地底,還在不斷的向著整個莊子延伸。
杜漸甚至在得意的想著,如果這老藤弓如網似的根須,布滿了整個堡壘,是不是當他完全煉化了老藤弓後,他就會對莊內所有人的一舉一動都了如指掌?
當然,這也就是他心底裏偷偷的想想,要做到那一點,怕是他的意識都承受不住,還不一下子崩潰,那可叫得不償失了。
老藤弓不但四處紮根,而且開始抽枝散葉,莊子的角角落落,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已經有一些幼小的藤蔓鑽出了頭來,嫩黃的葉片在輕風中搖曳,盡管柔弱,卻是堅韌不屈,一如此時的杜漸。
自己對屠龍手的感悟越來越多,運用起來也靈活有力,有了駕輕就熟的感覺。若是再對上歪嘴鬼猿,雖然要想取勝頗為不易,卻不會再那麼的狼狽不堪,甚至有性命之虞。他有了天弓步第二層破風,在身法的層次上直接跳躍了幾個台階,屠龍手的破甲也是更進一步,兩者結合,竟然不一種融彙貫通的感覺,仿佛這兩種功法之間,本就有著一些莫名的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