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砸場(1 / 2)

向來都甘願當做配角深藏功名的葉項東曾經做過一件讓鄭家溝和王家寨發指的事,發指到讓一貫沒心沒肺的葉寒都不忍側目。

那個大塊頭給母親籌了六個月的五千塊醫藥費本來好端端藏在衣櫃裏麵的一個暗夾之中,結果在某一夜不翼而飛,後來他愣是靠著一根筋扒拉出一些蛛絲馬跡,知道是隔壁村王二父子搞的鬼。當時葉寒忍不住破口大罵,準備操家夥去把王二一家翻個底朝天,卻被葉項東搖頭製止。然而就在隔天上午,王二父子暴斃在自家床上,沒了手腳。血淋淋的場麵直接把王二那個尖酸老婆嚇成瘋婆子。

兩個村子的村民見過流血,也被人放過血,卻沒見過殺人之後還虐屍的場景。最後兩家幾乎炸開了鍋,卻發現一臉憨相的大個子樂嗬嗬捧著一個黑袋子從田埂走過,手裏有些凝固的血跡,配合一張人畜無害的平淡臉龐,是一幅足以讓無數人價值觀和世界觀瞬間扭曲的黑色畫麵,所有人都忘不了那一幕,平時傻子般的大個子宛如一尊來自地獄的索命閻王。後來無人敢跨入葉寒家雷池一步,震懾效果不言而喻。

葉寒從那個時候就知道人若不張不揚,一些貓頭鼠輩都敢在你腦袋上拉屎撒尿,作威作福。

之前幹翻霸王一夥人,真正見到自己出手的也就那麼寥寥幾人,很多人甚至連自己的臉長什麼樣都不知道,所以即使把自己的名字讓酒吧這些弟兄掛在嘴邊,也起不了什麼狐假虎威的效果。葉寒一向事必躬親,要想有個立足之地,哪怕再小的螻蟻都要親手去碾死,那樣的快感估計比對一幫兄弟呼來喝去更加爽快。

葉寒親自出麵,讓林學兵感到很興奮。骨子裏很叛逆的他恨不得立馬和那十幾個混混廝打起來,那樣一來不單單能夠在葉寒麵前留個威猛不俗的印象,同時也能看看這個幾乎被吹上天的新老板有什麼能耐。那天葉寒在酒吧和霸王較量的時候林學兵恰巧在和一幫狐朋狗友泡網吧,正好錯過,所以一直眼巴巴打算瞅個機會能親眼目睹葉寒來一場困獸之鬥。今天他把眼睛擦得雪亮,順手操起一個空啤酒瓶,吆喝道:“吧裏的弟兄都出來,寒哥今天要給我們露一手。”

事情明朗到沒有一點玄機,門口那十幾個頭發色彩紅綠相間的混混就是莫小兮在網吧工作那段時間沾染的垢蟲,其中一個綠色爆炸頭的少年隻有十八九歲,模樣不算醜,卻也談不上讓女人樂意倒貼身子的俊俏長相,普普通通卻有種囂張跋扈的氣焰,看起來像是這堆**裏麵的小頭目。這小子有點小錢,在野雞學校糾結了一群烏煙瘴氣的**就出來自立門戶,成立了一個上不了門麵的飛車黨,在玩膩那些狐狸精之後突然想換口味,正好看到了在網吧打工的莫小兮,清純活潑的模樣挑撥著綠毛小子的春心,前前後後砸在莫小兮那個網吧的錢不下兩千塊。最近聽說莫小兮轉了地方,跑到了FV酒吧。所以便浩浩蕩蕩來酒吧耀武揚威,十幾個人駕著外形頗為霸氣的越野摩托,圍在麵積不算大的酒吧前麵,倒也挺有氣勢。

莫小兮躲在葉寒身後,看清楚那張挎著墨鏡叼著煙的臉龐之後,自然明白今天這事是因何而起。她抓了抓葉寒的手臂,示意要出麵緩解。葉寒搖了搖頭,一張稍有些病態蒼白的臉龐沒有表情,瞅了瞅實力懸殊的雙方人馬,皺眉道:“這些人有什麼背景?”

林學兵遲疑片刻,道:“中間那個綠色爆炸頭的**,叫陳桐。是附近一所野雞大學有名的二世祖,除了有錢之外沒多大本事,他老子是靠倒賣一些小玩意起家的,也算得上有錢人。這逼玩意之前在九華門一個小網吧遊蕩時看到莫小兮,打上了主意,一直追到這裏。”他斜眼瞅了瞅抿著嘴唇的葉寒,補充道:“寒哥,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放心,這幫犢子完全是自成一派,周圍的黑幫看不上,官場上也沒什麼攀枝錯節。好打發。”

葉寒點了點頭,低聲道:“你讓弟兄把酒吧的顧客和看熱鬧的觀眾疏散,誤傷了難免會影響到酒吧生意。”

林學兵狠狠點了點頭,隨手遣了幾個人去支開圍觀的眾人,視線漸漸火熱。葉寒的冷靜造就了這個小子的盲目。在林學兵那顆隻有暴力和鬥毆的腦袋裏,不滿二十歲的葉寒有種八風不動的老成狀態,每深入一分,他就越發覺得葉寒的城府很深厚,幾乎深不見底,至少以他的能耐和眼力根本無法窺探。其實林學兵遠不知道在葉寒前二十年的生涯裏麵天天充斥著勾心鬥角和陰險狡詐,那種生活狀態如果說出來恐怕會嚇壞這個沒見過死人屍體的城市孩子。

陳桐掃了掃人數較少氣勢卻不輸於自己的酒吧成員,不急不躁,從摩托上騰起屁股,後麵十幾個臉色蠻橫的**紛紛起身,有一股年少輕狂的囂張氣焰。這種氣勢在砍過人飆過血的葉寒看來沒多少震懾效果,卻蔓延到旁邊不肯散去的圍觀群眾,林學兵派的人拿這些上帝根本沒轍,態度強硬的話會逼走這些大手大腳的二世祖,而給點好臉色卻又讓這些王八羔子蹬鼻子上臉。圍觀的人越聚越多,最後宛如看猴戲一般封死了這個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