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行在暗夜中的一行人步伐輕健,雖然沒有任何紀律上的嚴格束縛,但彼此步調都頗為默契。葉寒在鄭家溝土生土長,平時下套子抓麅子逮野兔,自然知道怎樣伸縮力度才能讓雙腳走的無聲無息。高自涵身體素質差點,但也不至於跟不上隊伍。再加上其中還有三個靠拳腳吃飯的傭兵,自然不可能出現暴露自己行蹤的愚蠢行為。三個傭兵兩前一後,把葉寒和高自涵兩人夾在中間,頗有種要想殺掉這二人得先從我屍體上踩過去的俠骨風範。收人錢財替人消災,在這個商品化氣息濃鬱的現代社會,哪怕是負責賣命的傭兵,也知道怎樣用最中肯的手段獲得最大化的利益和最小化的傷亡,然後拿捏好火候賺取回頭客。
在行至第一個通風口的時候,葉寒接到一則信息,是另外一波人發來的,走馬觀花的大致瀏覽完信息內容,葉寒合上手機,沉聲道:“劉培那夥人已經把這個碼頭的地形查探了個大概。這個地方不大,進出就一個通道,所以負責看守的人也不多,約摸隻有五六個,現在都擠在西邊的倉庫打牌。估計是陳桐那個犢子為了方便自己野戰,特意把人全調遣走,這麼一來陰差陽錯給我們造了方便。本來以為今晚的行動隻占據了天時和人和,但現在看來就連地利都偏向我們,既然所有條件都這麼給麵子,我們當然也不能折損這個機會。”
葉寒舔了舔嘴唇,但因為黑夜的緣故無人注意到這個微妙的細節,他看向那幾個始終板著麵孔的男人,低聲道:“你們三個是傭兵,有些部隊磨礪的底子,身手好,不聲不響蒙倒四五個身材壯碩的男人應該不成問題,但記住,千萬別鬧出人命。否則到時候警察牽扯進來,你們三個肯定是替罪羊,無論蹲局子還是跑路,我絕不會出手援助你們哪怕是一分錢。當然,這隻是醜話,說在前頭大家都能舒服一點。我覺得以你們的手段應該沒什麼差錯。至於剩下的人,則和我去找霸王的屍體。要速戰速決,拖延下去沒一點好處。暗夜裏的勾當,見不得光。”
習慣刀口舔血的傭兵微微點頭,臉色古井無波,如同三隻蟄伏在黑暗中的獵鷹,朝著目的地移動而去。從部隊訓練出一身硬骨頭的他們落在社會竟然成了不受待見的底層小人物,沒有補貼,也沒有任何屬於他們的榮譽,為了吃飯隻有在黑市出賣拳腳,贏了還好,如果輸了哪怕被揍得血肉模糊都無人問津,很悲慘也很現實。就像有光線的地方會有陰影,弱肉強食的世界有榮耀,自然也有悲哀。不過饒是如此,這些傭兵依然保持那份對命令的服從感和責任感,得到任務指示,便不會再問多餘的問題,一根筋把任務做到力臻完美就是最好的答案。在這些傭兵的心眼裏,天平已經稍稍傾斜,葉寒的氣場已經無限壓製了真正給他們鈔票的高自涵。他們也會好奇一個臉龐青嫩到幾乎沒任何閱曆的少年為何會在一瞬間擁有如此大氣的宏觀掌控能力?是先天優勢,還是形勢所逼?三個傭兵嘴角苦笑,不再深入猜想,畢竟當務之急不是這個不深不淺的問題,當然不能在這個節骨眼出了岔子。
高自涵眯著眼,一直站在僻靜角落的他不排斥葉寒這種喧賓奪主的行為,畢竟霸王死掉,接班人肯定是這個年紀尚輕的少年,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早點培養一種殺戮斷絕的王者心態,倒也不失為一種必要的磨礪。
“我們也上?”葉寒挑了挑眉,有著夜色的掩飾,沒人能揣測出這個少年嘴角那一抹意味深長的古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