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枕裳的睫毛微不可見的顫了顫。
翎宋低低的笑了笑:“可是那是她留給我的啊。”
之朗失聲叫道:“……翎宋，你別犯糊塗！這是毒藥啊！當年你們相愛如斯，到頭來，她卻給你下了這般狠毒的藥……你怎麼還是這樣癡迷於她呢？”
翎宋迷茫的張開手指，他的手指蒼白瘦削，根根如削蔥般筆直，但他的眼神卻渙散著，之朗幾乎都以為他會一直一直沉默下去了，但最終，他來了口，聲音輕到隨時可以順風飄去:“……你有沒有那種感覺……你生來並沒有什麼意義，因為你生來就是最尊貴的……你沒有追求，沒有信仰……你的心髒，從不為自己跳動……它隻是維持你生命的象征……那樣的人生，是不是糟透了？”
“那時的我，就是這樣的狀態。這樣的日子使我成為一個沉默的人……然而這阻擋不了其他人的讚美，他們說，這是一個重視諾言的孩子……因為我從不輕易開口……因為我的父親是父神，母親是母神……你看，這麼一個糟糕的人生……”
“然後，我遇到了皓月，起初不過是因為想叛逆一次，想嚐試一下瘋狂的滋味……可是我很快發現，我錯了……”
“就像一個一直生活在黑暗裏的人，從他見到陽光的那一刻起，他便再也不能忍受黑暗了……也像一個盲人，殘酷的給了他隻有幾天的光明……”
“你知道嗎，她在我的心中，是陽光。”
翎宋的眼閉了閉:“……所以，就算她留給我的是死亡，我也會欣然接受的。”
花枕裳的睫毛又眨了眨。
之朗的喉頭有點哽咽:“我明白啊，可是，我現在……隻剩你了。”
依蘭走了，他，隻有這一個兄弟了。
翎宋勾勒出一個虛弱的微笑，他說:“我不會放棄你們的。”
“……可是花枕裳這毒，萬古以來，最難破。”
翎宋沉默。
“趁她還在，沒有恢複意識，翎宋，殺掉她吧。”
翎宋依舊沉默。
花枕裳的眼睛，更劇烈的顫了一下。
“她不過是要在等十萬年凝魂，可是不殺她，你永遠也活不了。”
翎宋依舊不語。
之朗背手就要殺了她。
花枕裳靈敏一躲。
之朗一拳凝力，就要打向花枕裳。
翎宋開口:“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