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這種荒山裏麵,這擺放在破桌子上麵的梳妝匣子裏麵,自然是不可能拿得出那種可以鎮得住場子的貴重珠寶。
想了又想,我取了竹剪刀,在娘每天都要忙活上幾回的竹籬邊,剪了一朵開得正豔的粉紫色的芍藥花給自己戴上。
等到收拾整齊了,我攬鏡自照時,隻看見鏡子裏的那個小人兒,肌膚白皙光滑,眼神清亮逼人,就連唇色,亦是呈現出那種嬌俏的極顯健康的淺朱色。從整體形象上來看,分明是豆蔻年華的絕色村姑一枚的。
嗯,就這副小殼子,就這樣的一副小模樣,倒也不曾十分的辱沒了我原先的那種不施粉黛天然去裝飾的絕色容光的。
點了點頭,我提著昨兒預先就買好了的小紙包,匆匆的出門。
阿呆顯然是個守信之人。
待我出得門時,他已經是梳洗完畢,倚在娘平日裏最愛的那處竹籬笆下等我。
瞧見了我那一副積極備戰的精神狀態,他也沒說話,隻是牽了牽嘴角,簡單的招呼道:
“姐,早。”
顧不上跟他囉嗦,我隻是回頭,對著正忙著掃院子的娘,利落的叮囑道:
“娘,今兒我帶著阿呆要出去辦點子事,可能會晚點回來。這午飯啥的,您還是早點湊合著做了,就別等我回來做了,回頭誤了大弟二弟的去學堂的時辰,那可就不好了。娘,你可千萬要記好別忘了!”
正默默的打掃著庭院的娘直起了身子,擦了擦額角的汗,有些疑惑的問道:
“辦事?念啊,你今兒把自己收拾得幹幹淨淨的,還帶著阿呆,都預備著去辦啥事了?很緊要麼?連娘都不能告訴麼?”
張了張嘴巴,我發現,有些事,還就真難用三眼倆語的給解釋清楚。
娘雖是一個通情達理的人,可這並不意味著,他老人家私底下,就沒有自己的一套是非善惡觀。
有些說出來教人堵心的事,我一個人一徑的擔著,其實就已經是足夠了,何必要巴巴兒的說出來,給大家心裏都添堵呢。
想了又想,我還是笑著應道:
“娘啊,您不是不知道,每次念念出門,除了去摘菜賣菜,還能有什麼天大的要緊的事!不是跟您說過了的麼,那個每天收我們菜的那個阿婆,昨兒好心好意的,要請我和阿呆喝茶。念念想著,受人家照顧著這麼久了,不表示一下,好歹也說不過去。這不,我這才拉了阿呆,專在那位阿婆每天要走的路邊守著,預備著,要好好的請人家阿婆喝上一會的功夫茶呢。娘,您說,關於這事,念念是這般的想著,到底是對不對呀?”
“對了,當然是對了!”
娘即刻的鬆了口氣,不住的催我道:
“我家念念從來就是個省心的孩子,她想的主意,從來都不會錯的!請人家阿婆喝茶麼,原本就是應該的。隻是,隻不過是喝個茶而已,用得著費上一個上午麼?念念另外還有什麼事預備著瞞著娘麼?”
我頓時給嚇了一大跳。
看起來,我到底還是小看了,我這位便宜老娘敏銳的洞察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