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聽不出悲喜
“也不知道你這急性子是隨誰，我和你爸都那麼穩重……”沐母一邊念叨一邊就拿起鑰匙朝嶽茗杉家進軍。
沐晴風在心底偷偷嘀咕：“隻有你們兩個急性子才能生出我這種絕無僅有舉世無雙的急性子。”
從“穩重”二字落音，沐晴風就沒再聽見她老媽的聲音，也不知道她是把手機揣兜裏了還是怎樣，沐晴風僅憑著自己的記憶判斷她媽已經走到了哪，最後，在她懷疑她媽是不是忘記這檔子事找人打麻將去了時，嶽茗杉低迷無力的聲音傳了過來：“晴風麼？”
沐晴風差點喜極而泣，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下：“恩恩，是我呢。”
嶽茗杉輕輕柔柔地說：“聽阿姨說你找我有事，什麼事啊？”
“這個……”沐晴風剛歸位的心又吊到了嗓子眼，她家母後實在是嘴太快了，她還沒想好怎麼說呢。
“怎麼了？有事你就直說啊。”嶽茗杉直感莫名其妙。
沐晴風扭捏了一會，已經握得發燙的手機提醒她通話時間已經不短，既然騎虎難下了，她便咬咬牙，說：“你還記得羅羽昕嗎？”
“嗯，她一直在催我的稿子，你也認識她嗎？”
“她是我同事啦，所以……她一直打不通你電話，急得團團轉……”
“我手機一直關機的……原來你也是他們出版社的啊……從來都沒聽你提過啊。”
沐晴風笑笑：“我也沒聽你提過你常和我們出版社合作啊……”
“嗬嗬。”
“嗯，我找你呢，就是想問一下，你稿子不是已經完成大半了麼？加把勁不就能完稿了？幹嘛就這麼不肯寫了啊……”沐晴風小心地斟酌著語句，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刺激到她敏感的末梢神經。
“寫不出來了。”嶽茗杉用最簡單也最決絕的理由回應了她。
沐晴風一時間有點語塞，也不好再勉強，一開始準備好的一肚子也不知道從哪說起才好，索性暫且擱置這個難以為繼的話題，剛好她看到電腦，想起了那封她無從理解的郵件，於是問：“先不說這個了，嗯，你上次發給我一封郵件你還記得不？”
“什麼郵件？”嶽茗杉茫然地說。
“就是，就是那個說你嗓子啞了的，嗯，應該是說你嗓子啞了吧……反正就是提到嗓子啞了……”沐晴風覺得她把自己都給繞進去了，不知所雲的。
嶽茗杉了然道：“哦，我知道了，上次那個發錯了，是我給一份報紙寫的專欄，嗬嗬，不知道怎麼發給你了，當時我就知道發錯了，不過看你沒回也就沒解釋了，不好意思啊。”
“沒事沒事，寫得挺好的呢。”沐晴風暗自慶幸沒有洋洋灑灑地回複個幾千字的閱後感，那就真的尷尬了。
“嗯，嗬嗬。”嶽茗杉懶懶地回答，似乎不願意再多說話。
沐晴風有求於人，隻能識趣地說：“嗯，也沒有其他事了，我想說的你應該也都能猜到，我就不多吵你了，不過，在你完稿之前估計我得長期幹擾你了……”
“工作嘛，能理解。”嶽茗杉的聲音會越來越聽不出悲喜，有種事不關己的無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