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隻有結果，沒有如果
“……原來你比較喜歡完完整整的呈堂證供啊。你真該去當律師的。”
嶽茗杉苦笑了一下，說：“其實你說得挺對的，每次看到剛剛說完的話就找不出來了，我就會有一種死無對證的感覺，心裏特別扭，特不好受。”
沐晴風惡寒了一下：“文藝女青年都有很多奇怪的習慣麼？我想說，其實你可以開通漫遊記錄的啊，也不算貴，再說了，有很多話，說的人就那麼隨便一說，聽的人也就那麼隨便一聽不就完事兒了，何必活得那麼較真，什麼事都要再翻出來捋一捋，累不累呢？”
“別人我不知道，反正我就是很古怪的，總是有很多莫名其妙的愛好和情緒。說來說去，其實還是郵件比較方便嘛，無所謂了哈。活得認真總歸是沒有錯的，隻是很多時候，會找不到同類，找不到同類的時候會孤獨，等待同類的時候會難受，怎麼說呢，等太久會很冷。”
“好吧……隨你了……其實你並不孤獨，沒有必要總是把自己的心門反鎖起來的，隻有你把心門敞開了，你才能看到你的同類啊。”
嶽茗杉發了一個苦笑的表情，打了一行零下幾度的字：“對我這種人來說，也是孤獨正是存活下去的氧氣吧。”
沐晴風看得有點難過，為什麼會有人把孤獨當成信仰呢？人是群居動物啊，要是離群索居了，生活還有什麼意思呢？難怪很多人都會有“生存之上，生活之下”的感覺。活在癡情季節的孩子，永遠都比其他人來得堅決，感觸也升溫得過於熱烈，一個措手不及就隻能落得個傷痕累累的破敗結局。
嶽茗杉心知沐晴風不是那種會陪她玩文字遊戲的人，於是又追加來一句：“第二個問題呢？是什麼？”
沐晴風猶豫了一下，還是很認真地問：“你為什麼要去看崔啟政去參加的相親節目？”她想了半天，才想出“相親”這個詞。
這一次，嶽茗杉很久都沒有回複。沐晴風等得著急，索性點開最小化的文檔，繼續寫她擱置在一邊的小說，可惜思緒斷了，就怎麼都銜接不起來了。
沐清風很糾結地邊思考邊憋文，腦子裏突然蹦出一句不知道在哪看到過的話：寫作，從來都是一件獨善其身的事。
其實，生活，也是一件獨善其身的事吧。快樂感動都可以有人分享，可是真正的痛苦，就隻能從一個肩膀換到另一個肩膀。痛苦這種事，真不是能夠感同身受的，針不刺到你身上，你就感覺不到那種鑽心的痛。
“我不知道。”在沐晴風都快忘了她自己提的第二個問題時，嶽茗杉回了這麼一句。
沐晴風想了半天，還翻了翻剛才發的郵件，才明確她這句話的意思。
“算了，都過去了，我不提了，你也別再想了。”沐晴風不無同情地想，人家都牽手成功了，現在指不定都發展到什麼程度了，嶽茗杉要是再為他傷心難過，就真的不值得了。無論什麼事情，都得有個度不是？否則到頭來就隻能是自討苦吃了。人活著不是為了找罪受的，所以，還是學著自己放過自己才比較容易幸福，尤其是感情這種事，誰當真，誰完蛋。
嶽茗杉似乎也想回避這個話題，她說：“寫稿去了，安好。”
沐晴風很想回一句“我也寫稿去了”，到底還是沒好意思，人家嶽茗杉都出版過那麼多的書了，自己名不見經傳的一個小蝦米，還是別把自己太當回事比較好，在當今“文壇”上，她目前的確沒法和沐清風平起平坐。於是，沐清風什麼都沒說，隻是默默地盯著略顯單薄的文檔，心頭也湧上了許多難以言明的情緒。
她突然很想知道，如果當初她堅持下來了，會不會也能做到像嶽茗杉這樣，有人催稿，有人喜愛，有人崇拜……會不會呢？其實，沐清風一直覺得，她並不差。
不過，會還是不會，早都已經不重要了。畢竟這個世界從來都隻有結果，而沒有所謂的如果。那些自欺欺人的想象，倒不如先放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