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何景言用力蹬了幾腳踏板,追到沐晴風身邊,說:“上車。”
沐晴風白了他一眼:“偏不。”
何景言彎了彎眉眼,用威脅的口吻問:“真不?”
沐晴風重重地點頭,挑釁般地挑高了眉毛。
何景言一隻腳支著地,將車停穩,然後跨了下來,一隻手抓住沐晴風的手腕,沐晴風嚇了一跳,聲音都有點抖抖的:“你幹嘛啊?”
“抱你上車囉。”何景言難得露出痞痞的表情。
沐晴風倒是有點羞澀了:“你少來……”
“躲什麼啊你,你走路我騎車,別人看了還說我欺負你呢,要不你騎車,你會不?”
沐晴風小臉憋得通紅:“你故意的!”
何景言循循善誘地提議道:“要不你自己乖乖聽話?”
“好啦好啦,你別動,我自己會坐……”
沐晴風緊緊地抓住何景言的衣服下擺,心裏滿溢著甜蜜,曾幾何時,她在腦海裏不停地勾勒描繪,白衣白褲的何景言騎著單車,從她的背後繞到她的麵前,說:“嘿,上車,我載你。”如今,想象竟然照進了現實,盡管這幅圖畫成圖得比較晚,也有些許偏差,但到底,還是描摹出來了,成為真實而深刻的一幕。
沐晴風輕輕將頭靠在何景言瘦削但結實的背上,說:“你說,如果我們回到小時候,生活是不是就不會有那麼多的不如意?”
何景言不答反問:“你現在有很多不如意?”
沐晴風小心翼翼地晃動著腳:“也不算,可是就算不是發生在我身上的,我看著自己朋友不如意也挺難受的。”
“別亂動,小心夾著腳,”何景言提醒她,然後說,“其實很多事情都是冷暖自知的,人活著本來就會有開心和不開心,哪能都如人意呢?”
“話是這樣說,可是道理又不能當飯吃,懂再多道理也還是有喜怒哀樂啊……”
“對啊,喜怒哀樂,如意不如意各占一半,很公平。”
沐晴風哼了一聲:“不跟你說了,總是那麼理性,沒意思。”
何景言無聲地笑了一下,沒有辯駁,隻是繼續踩著單車,心情很好的樣子。
沐晴風惡狠狠地掐了一把他的腰,何景言顫了一下,卻笑意盎然地說:“手勁真大。”
“喂,我跟你說真的,你會不會偶爾想起小時候啊?”
何景言點點頭:“不瞞你說,幾分鍾之前就想到的。”
沐晴風很感興趣地問:“你想到什麼了啊?”
“也沒什麼。”
“別小氣嘛!來來來,分享一下,是不是想到一些很丟臉的事情不好意思說?”
何景言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是想到你家門口的花壇。”
“花壇怎麼了?你爸爸沒有教過你嗎,路邊的野花不要采。”沐晴風把玩著何景言的衣角。
何景言知道沐晴風是故意說爸爸的,因為何媽媽怎麼看沐晴風怎麼覺得不順眼,所以睚眥必報的小氣鬼也不喜歡何媽媽。其實這個“睚眥必報”並沒有任何貶義,因為何景言一直覺得沐晴風“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的個性很真實。
他記得,沐晴風曾經說過這樣一段話:“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你給我一滴水我,必然會還你一口井,看我不爽你可以當麵說,哪怕我不願意改我也會把你當做難得的諍友,可是你如果在背後捅我一刀,我就絕對不會原諒你,我也不會為你這種人浪費時間與精力,你可以放心,我不會費盡心機地害你,但是,一旦有現成的機會可以絆你一腳,我也絕對不會手軟,我不記仇,我也最記仇。如果我和一個誰玩不來,我就離他/她遠遠的,也隻是離他/她遠遠的。連喜歡的人都懶得費心費力,何況是討厭的人。你可以不理解我,可是能不能麻煩你不要總是無端誤解我。”
至於沐晴風會什麼會說這段話,他已經想不起來了。隻是這段話還會清晰地回蕩在耳邊,不做作,不扭捏,很……很沐晴風。
沐晴風又推了他一把:“聽到沒?路邊的野花不要采,否則你就不知道你是怎麼死的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沐晴風“啪”地一下從自行車後座上跳了下來,叉著腰瞪何景言。何景言突然感覺身後的人跳下去了,有些無奈,隻得停下,一隻腳點著地:“別鬧了,啊?”
“賊喊捉賊!這是誰在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