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願你是冤枉的!”龍熙帝輕哼一聲,“否則,朕保證,你一定會死得很慘!”
“此番爆炸,死得慘的人,比臣女多得多了,處處都是冤魂,多臣女一個,倒也無妨!”沈千尋的目光落在池塘邊,雖然事先做過防護練習,又特意選中了可以隱蔽的池塘,可是,現在,那邊好像還是毫無動靜,莫非,他們已經都死了嗎?
要是這樣的話,隻有九伶一個人,這獨角戲唱起來,震撼力將大打折扣!
正想得出神,忽聽那邊一陣喧嘩,卻是侉彝人從池塘裏爬了出來,雖然保住了一條命,但他們傷得亦不輕,雖然經過水洗,仍是跟個血人似的,十分嚇人。
這群血頭血臉的人像是從地獄裏爬了出來,吹奏著他們獨有的樂器,仍是載歌載舞的向龍熙帝這邊走來,每走一步,便留下鮮紅的血印,這樣詭異的場景令在場的每個人都觸目驚心毛骨悚然。
然而更令人驚悚的,是這些侉彝人唱的小調。
他們大約從來也沒有聽過這樣淒涼悲愴的小調吧?那簡直是泣血的悲啼,是蒼涼的哭嚎,他們一字一句,清晰明白的唱:為軍功,少年將軍屠寨民,一萬三千人,一夜之間把命喪,血染綠穀河,怨聚九重天,此恨難消,此仇難報……
眾人全都這唱詞的內容驚呆了!
龍熙帝身邊的九伶聽到此曲,悲嚎一聲,不管不問的衝了出去,她瘋瘋顛顛的加入到他們的隊伍之中,和著他們的調子唱起來,他們身上的血濺到她身上,她很快也變成一個血人。
龍熙帝震驚的看著這些血人,他們跪在他的腳底,整個身子都匍匐於地,血和淚流在一處,悲慘異常。
“伶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皺著眉頭開口,“這唱詞裏所說的,可是真的?”
九伶悲戚低訴:“千真萬確!求皇上為臣女作主,臣女的族人,全寨老小共計一萬三千人,全被沈千秋和龍越屠戮至盡,甚至連繈褓之中的嬰兒都不肯放過!他們的行為,簡直令人發指!”
“他們割去成年男子的頭顱向皇上請功,冒領軍功,把剩下的人,不管是死是活,全趕進了萬人坑,潑了火油活活燒死!對朝廷卻謊稱是瘟疫,可憐我的族人終日過著與世隔絕安分守已的生活,合族之中,隻剩這十來人,朝中竟沒有一人可以為我們訴說冤屈,討還公道!”
九伶說完又痛哭不已,對著龍熙帝叩頭不已,直磕得額頭滿是鮮血,“求皇上為臣妾族人申冤,臣妾願萬死以報!”
龍熙帝真是被驚到了,這種事,太過悚人聽聞,他隻在史書上才聽到過,不想現實中竟真有這種事發生!
一萬三千人……
他亦是帶過兵的人,他知道,一萬三千人排在一起,到底有多少!
萬人坑……
他頭突然有些疼,這竟然是龍震一再推崇的少年將軍沈千秋和龍越所為?
“你入宮已有一段日子,為何不早說?”他問。
“臣妾生就懦弱膽小,自家兄長去找沈千秋報仇,被他手下人亂刀劈死,扔在後山,屍身都被野獸撕了吃了,隻剩一顆頭顱……”九伶淚如雨,雙手環抱,仿佛手中真有一個頭顱,“臣妾好害怕,真的好害怕!看到皇上把一水他們領入宮中,臣妾還想讓他們放棄複仇,可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