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熙帝看到她這個情形,心裏陡然一涼。
他是見過肺癆晚期的汐貴妃的,那個模樣,簡直如同女鬼一般,而現在的長公主雖然還不至於到這個境地,但業已十分嚴重,想來,也是到了沈千尋所說的肺癆晚期。
隻是,為什麼之前從來沒有聽說過長公主患過此類病症呢?肺癆在初期發病便是有感覺的,為何等到病重之時,才想到找沈千尋求醫問藥?
他是百思不得其解,他自然想不到,一水這著棋子,很久以前便已埋下了,一水進入公主府時,已然攜帶了肺癆病菌,他族人盡喪,心愛的女人亦入宮為妃,早就心灰意冷,所以才會自動請纓入長公主府,而長公主病發之初,亦是一水刻意幹擾,讓她以為自己得的不過是普通的傷寒之症。
龍熙帝隱約覺得這事有人暗中操縱,他有心再拖延一陣,左右這病已經患上了,早一天晚一天也沒什麼大不了,而他的計劃還沒有完成,他不喜歡做半途而廢的事情,該等的人,還沒有來。
但長公主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擊驚到了,她像瘋了一樣大聲叫嚷:“皇弟,你怎麼還不把沈千尋叫出來?你是要看著長姐去死嗎?長姐求你了,皇弟,不,皇上,皇上,求你了!我不想死啊!不想死!”
她一邊哭叫著,一邊在仁德殿裏亂竄一氣,鮮血從她的嘴角滴下來,落在地板上,觸目驚心,龍熙帝頭皮一陣發麻,要知道,這肺癆之人的唾液都是有毒的,她這麼跑一陣,他還要不要在仁德殿住了?
幾個侍衛拉住長公主,長公主拚力嚎叫,掙紮著又往殿外跑,殿外大雨傾盆,她卻不管不顧,一溜煙竄了出去……
怡春宮裏的某個房間,沈千尋和龍天錦兩人一身汙血,各自氣喘籲籲的躲在牆角。
關鍵時刻,沈千尋一直隨身攜帶的解剖刀起了作用,她雖然渾身酸軟無力,可是,憑著嫻熟的刀技,還是在龍天錦身上留下了深深淺淺的刀印。
被放掉一些熱血的龍天錦神智明顯清醒了些,最其碼,他已經知道要克製自己,不做出傷害沈千尋的事,同時,試圖打開那扇門,可是,宜貴妃是有備而來,自然不會讓他們倆輕而易舉的把門打開。
如是幾次過去,龍天錦身體裏的虎狼之藥再度抬頭,而沈千尋也神智漸暈,沒辦法,她隻好繼續“放血”,先往自己身上劃拉幾下,等到龍天錦撲過來時,再給他劃拉幾下,兩人暈天暈地的,倒也不覺得痛,隻是,這藥力十分強勁,如此反複數次,依然可以反噬過來。
眼見得龍天錦雙目中再度染上赤紅的血色,沈千尋苦笑著,緊緊的攥住了手中的解剖刀。
可這一次,真的是有點力不從心了!
太累了,心快要從胸腔裏跳出來,而身體卻炙熱難耐,每一寸皮膚都是滾燙的,血液都在血管裏沸騰,讓她根本沒有辦法好好的思考,以至於當龍天錦再度撲過來時,她竟然一臉茫然,不知該做何反應。
“哧啦”一聲,是衣料被扯破的碎裂聲,沈千尋倏地一顫,她的外袍已被龍天扯破,隻餘裏麵的中衣,她費力的想提起刀,可手卻不聽使喚,與此同時,龍天錦近乎乞求的聲音響在耳畔:“千尋,別再紮我了!我疼,求你,別再紮了!求你,我喜歡你嗬,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