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侍衛,在下不知道墨侍衛在裏麵,若有衝撞還望見諒,隻是聖上口諭在前,不敢有絲毫怠慢。”
著薄墨灰玉錦長衣的男人下了車,長臂抱在胸前,手裏是那柄聞名江湖的風月劍,長身玉立,無形的讓人壓力倍增。
“殿下囑咐,這馬車若有一絲的損傷,便不隻是賠錢的問題了。”
眾禦林軍渾身一震,那位殿下前不久剛贏了戶部大人黃金萬兩,綾羅綢緞無數,聽說戶部大人哭訴到了太後身邊,可那太後又是個護短的,隻丟下個願賭服輸,便不再管。
戶部大人家被搬一空,便是連那寶劍上的玉石,都被摳了個幹淨,更不用說那白玉地板和祖堂裏供著的鑲金大佛。
所到之處如蝗蟲過境,怎一個幹淨了得。
為首的禦林軍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腳步輕踏上了馬車,生怕出一點點的差錯,敲著車壁的手都是抖的,若是不小心刮花了哪裏,便是賣了他也賠不起。
下了車後長輸一口氣,行了行禮,轉身對著城門上擺了擺手。
“多有得罪。”
“馬車沒有問題,放行。”
馬車一路駛向了城外的亭子,疾馳半個時辰後,總算是停了下來。
沈攸寧下車的瞬間,被外麵熱辣的陽光晃的睜不開眼,強忍著行了大禮。
“多謝大人,他日若有機會,定當報答你的恩情。”
男人擺了擺手,望著京城方向歎了口氣。
“攸寧郡主,我家主人說了,你爹是清官,在暗潮湧動的朝廷注定無法生存,我們力量有限,救不了將軍和將軍夫人,隻希望你離開這是非之地後,再也不要回來。”
“攸寧知道,多謝,隻是可否告知他的名字,這個人情,將來定要還的。”
“不用你還,如今的你什麼都做不了,還是快走吧,我們隻能送你到這裏,接下來的路程,看你自己了。”
沈攸寧目光平靜,隻是那副小小的身體裏沸騰的是什麼,並沒有人知道。
六歲的孩童,麵對這一切或許有些殘酷,可是涅槃過後,又怎能說她不是鳳凰。
轉身沒有留戀的離開這個地方,手裏依然握著那個釵子。天山璿璣,或許這是現在唯一支撐著她走下去的東西。
“那孩子不簡單。”
車上手裏還拿著鞭子的老人開口緩緩說道,目光幽深,他看人向來極準。
“如何個不簡單之法?”
“周身氣度驚人,不哭不鬧,印堂青氣衝天,若能長到成年,必定是將相之才。”
即墨抱著劍,看著已經走遠了的女童,隻當麵前這人是在說笑,歎了口氣,飛身上了馬車。
“出了這京城也不一定安全,此去諸多變數,端看她的造化了,回去。”
“殿下為什麼要幫她?”
“許是覺得不忍吧,沈將軍的為人,他又如何不清,隻是如今世道如此,又能如何。”
“駕!”
馬車飛奔,向著來時的方向駛了回去,煙塵飛舞,驚起的落葉打著旋兒的飄落,像是那無法預測的命運,究竟會給人帶來怎樣的驚喜,無從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