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宇文皇子(2 / 2)

因為跑的匆忙,宮門口不小心摔了一跤,就是那個男孩,撐著一把小傘,含笑著扶她起來,小小的人兒,身上卻有著一股大氣。

“謝謝,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宇文孽。”

“為何會有個孽字?”

“母妃說,我的出生就是一個罪孽。”

沈濯,哦不,那個時候她還叫沈攸寧,才六歲的她根本不懂為什麼會有人笑著說出那句話,他就像一個謎,一個溫柔的謎。

再後來,十年未見,沒想到命運如此弄人,那樣雅致的人,竟然成為了質子。

似乎是感覺到了她的視線般,宇文孽抬起了眼,看到窗前發呆的人,眼睛一眯,沈濯,如今正得公西琅信任的人,沒想到這麼年輕麼。

放下簾子,眼裏的漩渦漸漸平息,不一會兒又恢複了平靜,閉眼沉思,外麵依舊吵鬧,可是他的腦海裏卻異常冷靜。

放下了簾子,指尖一彈,旁邊的木壁上伸出一個盒子,緩緩的將裏麵的東西拿了出來,像是一疊紙,等到紙慢慢被打開,裏麵的內容才映入眼簾。

紙上是一幅幅畫像,畫上的人並不陌生,當今朝廷命官的模樣,上麵全都畫的清清楚楚,連所屬的官位等級,旁邊的小字也注釋的異常詳細。

手指翻了翻,輕描淡寫的拿起了其中的一張,嘴角的笑容更加溫柔了一些,沈濯,好一個沈濯……

沈郎才名早已經如雷貫耳,回來之前他就一直好奇,能夠作出《桃花庵》的人,到底長了一張怎樣人神共憤的臉,又或者,他比別人多長了個腦袋,不然怎的讓那麼多人交口稱讚。

如今一見,那句“酒杯千古思陶令,腰帶三圍恨沈郎”當真不是空談啊,那樣的人當得起這樣的話才是。

緩緩的將手中的畫像疊好,放回了原來的位置,馬車裏空間夠寬,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哪裏是樸素,這一木一擺設,都不是凡品,隻是尋常人家,又怎會過多關注一個質子的馬車裏麵。

馬車外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到最後完全消失,宇文孽知道快到了,整個人都沉寂了下來。

“公子,到了。”

馬夫輕輕的喊了一聲,宇文孽打開簾子,發現府邸周圍依舊布滿了侍衛,明麵上保護,實則是監視,也沒有在意,雲淡風輕的下了馬車。

“公子,沒想到兩年後,又回到了這裏。”

進了府門,府裏冷清的不是一點兒,周圍不見一個丫環,更別說什麼管家侍衛了。

不過還好的是,這府裏有人時常打掃,看起來和當初離開的時候一樣幹淨。

“他們倒是想的周到,哼。”

“羽,注意你的語氣。”

宇文孽淡淡的解下了脖子間的披風,被叫做羽的男子馬上接了過去。

“公子,我隻是有些不甘罷了,那公西琅這些年倒是舒服了,聽說又納了個舞妃,哼,老糊塗。”

“他舒不舒服與我們何幹?”

“是我魯莽了。”

池陽國風調雨順太多年了,也該發生些什麼事了吧,一個國家能夠安穩這麼多年,已經是極限了。

那麼會是誰率先打破這種平靜呢,聽說公西琅前不久賜予妖王十萬兵權,這場戲,似乎越來越好玩了。

而他,隻要好好的當個旁觀者就好,畢竟他隻是個軟弱無能的質子,又有幾個人會把目光投注到他身上呢。

“今日我倒是看見沈濯了。”

“那個被稱為奪錦之才的沈狀元?”

夜羽語氣裏毫不掩飾的崇拜之情,倒是把宇文孽給逗笑了,眼尾彎彎,月牙白袖子浮起好看的弧度。

“就是他。”

“他長的可與那傳聞中一樣?與公子你比,又怎樣?”

“早晚會見麵的,你著什麼急,倒是沒想到你對他這麼感興趣。”

夜羽臉色一紅,知道麵前這人在調侃自己,摸了摸腦袋。

“我隻是欽佩他的文采罷了,他和公子你一樣,都是這世間難得的人兒,若是他能和公子走得近該多好,兩個我都很欽佩的人走在一起……”

宇文孽眼裏深沉,緩緩的閃過一抹光,轉瞬又平靜了下來,撫著椅子的手指緩慢磨砂,嘴角勾起笑意。

走得近麼……未來的事又有幾人能說得清,那個人真的會心甘情願的輔佐公西琅這樣的皇帝?怕是不一定吧。

狡兔死,走狗烹,和當年沈家一樣,太多的人心裏有了陰影,如今在朝當差的人誰心裏沒有個小算盤,就怕一不小心,步了沈將軍的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