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濯從天牢回了府,看到季榮正在教訓兩個下人,眼尾眯了眯,這季榮當真是有幾分意思,到目前為止,沒有半點出格的地方。
“沈狀元的房間由我負責,下次沒有允許,不要輕易的入內,若我再看見,便要逐你二人出府了。”
被訓的是一男一女,沈濯想了想,男的是年知,女的是紅藥,念橋邊紅藥,年年知為誰生,這二人,應該是兄妹才是。
似乎是發覺了他的到來,年知紅藥二人齊齊一震,眼裏有些慌亂,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擺放般,垂下了頭。
倒是季榮格外的鎮定,拱了拱手。
“沈大人,你回來了。”
“嗯,怎麼回事?”
明明看了兩人被訓的全過程,沈濯卻表現的像是剛到現場一樣,瞟了二人一眼,看似雲淡風輕,閑庭散步,卻是讓二人覺得森然。
“不過是兩個不聽話的下人罷了,訓了一頓便是。”
似乎是有意為二人遮掩,季榮說完這句話,又轉頭嗬斥了二人幾句。
沈濯不再管,回了房間,看到靜靜擺在窗台的扶桑琴,琴身靜立,在陽光的照耀下流光飛溢,似乎很久沒有碰它了。
正出神,窗台隱隱的有翅膀拍動的聲音,眼裏閃過一絲笑意,緩緩的推開了窗,窗前果然有隻信鴿,眼珠圓潤,腿上綁了一個東西。
取下展開看完後,總算是徹底的放下了心,可以看出心情極好,拿過旁邊的扶桑撫了撫。
“真是委屈你了,明明該身在江湖,如今卻困在了這朝堂,毫無用武之地。”
沈濯正想著,忽然發現桌上多了一團白色的東西,額頭火紅,巴掌大的一團,惹人憐愛之極。
“鳳尾貂?”
絕跡百年的鳳尾貂出現在了她的房間,這說出去怕是沒有幾個人相信吧,傳說鳳尾貂全身都是寶貝,特別是血液,可解百毒。
似乎沒有覺得自己闖入了別人的地盤,鳳尾貂舌頭動了動茶杯,粉嫩嫩的開始喝裏麵的茶水。
沈濯眉尾抽了抽,剛剛自己隨手斟的茶,現在正被這喧賓奪主的小家夥給喝著,想到這撫了撫額頭。
手掌一伸,將對方吸入了掌中,鳳尾貂掙紮了幾下,奈何不是對手,隻能瞪著小短腿可憐兮兮的叫著,白色小小的一團倒真是有些惹人憐愛。
“你這麼弄它會疼的。”
雌雄莫辯的聲音傳來,沈濯一愣,扭頭發現公西涼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到了窗前,眼神哭笑不得的把她這邊看著。
“沈狀元看著不像是這麼粗魯的人才是。”
手中的鳳尾貂掙紮的更加厲害,逃脫了沈濯的魔爪後,箭一樣的射向了公西涼,停在他的肩膀,額前的紅色更加明顯。
“妖王殿下總是這般神出鬼沒的,既然來了,何不進來?”
“沈狀元的閨房我怎敢輕易進入。”
“不是女子又何來閨房之說。”
沈濯心裏一凜,但是轉念想想這人又怎會知道自己的身份,也就暗暗的放下了心。
公西涼但笑不許,將肩上的白團拎在了手裏,緩緩的進了屋。
“這家夥比較喜歡茶,估計是嗅著茶香跑了過來。”
“無事。”
說起來,確實有些時日沒有見到公西涼了,包括朝廷上,這人也跟消失了一樣。
“妖王殿下最近在做什麼?”
“身子不舒服,父皇準許了幾天假。”
沈濯看了對方一眼,麵色真的帶了點蒼白,知道對方沒有說謊,但也奇怪公西涼這樣的人竟然會……
“妖王殿下到底招惹了什麼人?”
公西涼沒有答話,自顧自的倒了杯茶,似乎是猜出了哪隻是鳳尾貂用過的一樣,將杯子放到了一邊,重新拿了一隻。
“為何這樣問?”
“殿下可知道一種蠱,名為傀儡香,中蠱者就如這名字一樣,到一定的時間後就會聽由下蠱的人差遣。”
公西涼手中一頓,眼裏暗沉,這人竟然知道麼,這麼多年,居然有人會知道這個。
“傀儡香是江湖上失傳已久的秘術,違逆天命,可見對方要麼恨你之極,要麼想控製你成為他手中的劍。”
“妖王殿下這麼多年還如一個正常人一樣,大概是找到了控製它的辦法,可是這也不是長久之計,總有一天你會成為對方的傀儡。”
“我知道。”
公西涼嘴唇蒼白,雲淡風輕的說了這一句,掙紮了這麼多年,真的有些累了,可是遇到了麵前這個人,他卻那麼的想要像一個正常人一樣活著。
沈濯知道,公西涼這樣的人都是表麵光鮮,他背後經曆的沒有人知道,光是這傀儡香,就已經足夠讓人吃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