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裏別有洞天,寬闊的夠坐下十幾個人,且連地板上都是鑲絨絲錦地毯,車壁上還嵌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看的公西涼抽了抽嘴角。
“這得收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沈狀元你一個朝廷官員,如今還沒有發放俸祿,哪裏來的這麼多錢,我倒是小看了你。”
“非也,殿下,沈濯既然願意將這些拿給你看,證明沈濯問心無愧,且沈濯為官可是兩袖清風,不曾拿過百姓一絲一毫。”
公西涼剛剛的話也不過是開個玩笑,這天底下的財富,說起來他的府上若當第二,沒有人敢說自己是第一。
“這是什麼茶?”
鼻尖嗅到一絲茶香,頓覺滿身的疲憊都消失殆盡,馬車裏的小桌上點心茶水一應俱全,嫋嫋煙水飄拂,滿車都是茶香。
“故人歸。”
故人歸?論茶,公西涼自認喝的不少,可是卻從沒聽說過故人歸,一時間覺得驚訝。
“和沈狀元在一起,似乎我總能發現一些新奇的事。”
“不過是以前偶然經過小茶館發現的一種茶罷了,殿下沒有飲過也正常。”
故人歸……公西涼看了看沈濯,突然想起那日這人對宇文孽說的那個故人,宇文孽像他的一個故人,像誰,為何他會掛念這麼久。
垂了垂眼睛不再說話,頓覺手中的茶也失去了味道。
“我那裏也有一種茶,名忘生,改天拿給沈狀元嚐嚐,故人歸這種東西很憂傷,沈狀元應該向前看才是。”
一名故人歸,一名忘生,一個沉浸過往,一個忘掉過往,沈濯忽然豁然開朗般,捏著茶杯笑了笑。
“殿下安慰人的方式真獨特。”
公西涼不再說話,頭靠在一邊閉上了眼睛,心裏卻是百轉千回,終是歎了口氣。
就連他,也不可能這麼短的時間通知自己的人安排馬車到這裏,沈濯是怎麼做到的,還有一月那一眾人,是否還在雁難歸裏沒有出來。
難道這人當真不打算管了嗎?沈濯,你可知,我一點兒也不想懷疑你。
馬車飛快的行駛著,車裏不會感覺到絲毫的顛簸,可是兩人卻沒有再說話,一路無言。
……
京城皇宮大殿。
公西琅蹙眉看著下麵白布蓋著的兩具屍體,還有旁邊一臉悲痛的太子,頓覺心裏煩躁。
“你說這是涼兒和沈狀元?”
“是,父皇,是我沒有照顧好三弟,他和沈狀元進入雁難歸裏,被裏麵的行軍蟻給吞噬了個幹淨。”
滿朝嘩然,群臣議論,大殿裏的空氣頓時緊張了起來。
禮部尚書蘇良站了出來。
“陛下,那雁難歸確實凶險異常,若是沈狀元和妖王殿下真的進了裏麵,怕是……”
有些為難的低下了頭,妖王身份尊貴,又是國家戰神,若是他真的死了,天下格局必然會發生改變。
“混賬!涼兒如何會進那雁難歸,如今你隨便拿副屍骨就想來糊弄朕,真是該死!”
公西澈心裏一驚,這次實施計劃的都是自己人,父皇不可能會知道真相,況且事實就擺在眼前,公西涼他就是死了,真的死了,以後再也沒人敢跟他作對。
“父皇,兒臣知道你難以接受這個事實,可是三弟確實已經遭了不測,父皇好好保重身體,切勿傷心過度。”
公西琅轟然起身,揮下了桌上的東西,氣的臉色通紅,一時間說不出話來,旁邊公公馬上幫忙順了順背。
“皇上,保重龍體啊。”
大臣們都跪了下來,太子一黨的暗自歡呼,如今妖王沒了,那個位置不屬於太子還能是誰。
“涼兒不會那麼死的,找!派人去雁難歸,把他找出來!”
公西琅推開了扶著自己的公公,雙手撐在桌上,眼睛瞪的脫眶,額頭青筋冒起,顯然已經氣到極致。
公西涼平時從不拉幫結派,所以朝堂上並沒有明顯站到他那邊的人,不是太子一黨的大臣也逐漸接受了這個事實。
“皇上,節哀啊。”
“節哀?如何節哀?涼兒若死,你們也別想活!去找!我不相信那副屍骨就是涼兒,還有沈狀元,我要見到活生生的人!”
龍威誰敢觸碰,眾人都低頭不語,顫顫巍巍的磕著頭,唯有公西澈氣了個半死,那公西涼死了都還礙事!
手掌逐漸握緊,當初父皇將十萬兵權讓給那個人的時候,他心裏就頗有微詞了,如今又當著眾大臣這樣,可有把他這個太子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