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第一次約沈狀元,隻是聽說今日這裏的曲子不錯,想來沈狀元最近無事,由此才約了你。”
沈濯眼裏有一些笑意,拿過旁邊的茶捏在手裏,眉目清朗。
“這幾日確實無事,多謝宇文皇子相邀。”
宇文孽笑笑,包廂裏隻有他們兩人,高台上的表演還沒有開始,可是兩人這樣坐著,竟然絲毫不覺得尷尬。
“上一次見麵還是月隱寺,那個時候就想著以後有機會了,一定與你飲酒下棋,隻是如今這戲樓,不適飲酒,我們便飲茶吧。”
宇文孽掀眉,兩人像好友般,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始交談了起來。
沈濯對於麵前這人還是有些好奇的,比如他一個質子的身份,能夠融入京城的貴族,甚至是每個大家族宴會時必定邀請的人,這樣的人說沒什麼心機,她是絕對不信的。
所以她從來沒有把對方當普通人對待。
“沈狀元,前幾日聽說茗湘坊的緋煙姑娘去了你府上,怎麼今日不曾見你帶她出來。”
“她身子不舒服,該多多休息才是。”
沈濯飲了一口茶,淡淡的說道,絲毫沒有因為提起的人有任何心裏波動,依舊那麼雲淡風輕的,這倒是讓宇文孽有些猜不透了。
公西涼甘願女子身份陪在這個人的身邊,那麼麵前的人是絕對不知道的,眼裏閃過一絲笑意,這可有趣了啊,公西涼,你那麼隱晦的感情若這個人知道了會怎麼樣……
盡管心裏這麼想,宇文孽卻沒有把真相告知這個人的想法,說起來,他也挺期待這兩個人的結局。
“宇文皇子,雖你名滿京城,但是坊間關於你的身世卻是少之又少,沈濯能否問問,宇文皇子你來自哪個國家?”
這些沈濯是肯定好奇的,但是從來沒有讓千機樓的人去查過,而民間早已忘記了這人的質子身份,把他視為貴人,又如何會揭他的傷疤。
宇文孽一愣,原以為這些東西這人早就該知道了才是,沒想到會親自問自己,手上頓了頓,眼裏閃過一絲笑意,這人還真是毫不做作,換做別人,哪敢這麼問。
“玄月國,我排行老二。”
“原來是這樣。”
似乎真的隻是無意一問,沈濯低下頭,這世間的很多事就是這麼巧,本來沒有交集的人和事,因為一些原因,總是會走到一起。
想到今天自己收到的那條消息,眼裏動了動,錦瑟離開了這麼久,索性一切進展順利,玄月國,總有一天她會親自去一趟的。
正這麼想著,高台上傳來了聲音,戲樓下也騷動了起來,沈濯知道,這是戲曲要開始了。
和這個人坐一起,竟有種時光錯亂的感覺,隻是這種感覺隻有她能體會,因為此時她不是沈攸寧,她隻是沈濯,僅此而已。
“沒想到宇文皇子喜歡聽戲,看來也是這裏的常客了。”
“平時無聊而已,打發打發時間吧,畢竟在京城,我並不知道該做什麼。”
這話沈濯不知道該怎麼接,對啊,他隻是個質子而已,異國他鄉的,能夠做什麼?公西琅對這人定然也是時刻監視著的。
“宇文皇子什麼時候回國?”
什麼時候回國?宇文孽低頭不再說話,似乎從來這個地方,就沒有人期盼他會回去,可越是這樣,他越要讓那些人失望。
“大概快了吧,一年,兩年,我總會回去的。”
沈濯歎了口氣,靜靜的看著窗外,高台上的紅臉白臉,在唱些什麼她並沒有認真聽,思緒不知飛去了哪裏。
“沈狀元,你可知這出戲的名字?”
“不知,沈濯閑時種些花花草草,不曾聽過戲。”
“長生賦,傳說周王還是太子的時候,愛上了國師,登基為帝後不聽任何人的勸阻,堅持立一個男子為皇後,朝廷反對的人通通被處死,民間動蕩,卻是不敢有任何議論,此情被天下人不齒,然後世卻流傳千古,特意作了長生賦,來感歎他二人的感情。”
“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沈狀元,你如何看?”
長生賦,原來歌頌的是兩個男子之間的愛情,沈濯這還是第一次聽說,也有些不明白宇文孽為何要這麼問自己,淡淡的掀眉。
“愛了便是愛了,不分性別,國界,每份情都值得被尊重,長生賦,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