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還在時,他往往很嚴格,甚至是不曾對自己笑臉以待,如今記憶雖然模糊了,卻是記得沒有見過這人笑過。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皇上,臣有事啟奏。”
蘇良站了出來,恭敬的低著頭。
“哦,愛卿有何事?”
“皇上,太子被廢已經有一段時日,如今儲君之位空著,天下人都頗有微詞,臣鬥膽想請求皇上,盡快定下太子人選。”
蘇良說話的時候,姿態和語氣都是畢恭畢敬的,但是話語的內容卻是讓眾人有些吃驚了。
太子被廢是事實,可是皇上似乎並沒有合意的太子人選,如今蘇良提了出來,豈不是在逼皇上早做決定。
“眾愛卿有何看法?”
這……眾人有些支支吾吾的,原本妖王殿下是首選,可是如今又出來一個右相,顯然皇上還在挑選合意的人,難道是那遊玩在外的閑王公西楚?可是眾所周知,閑王對那個位置並無野心。
不敢有人出來搭話,公西琅早料到如此,心裏“嗤”了一聲,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如今倒好,遇到問題隻知道踢來踢去。
眼神看向一直安靜坐著的公西決,眼裏閃過一絲微光。
“右相怎麼看?”
是右相不是澈兒,這句話是一個帝王對臣子的語氣。
眾人都安靜了下來,朝堂裏針落可聞,都想知道這個右相是怎麼想的。
“回父皇,如今你正值狀年,原本暫時不用考慮這個問題,然悠悠眾口難堵,而今太子被廢,成年皇子中似乎隻有妖王殿下更適合那個位置,明眼人都知道,妖王在一眾皇子中是最出色的一個,所以如果讓臣選擇,妖王必定是最佳人選。”
這個確實是大實話,隻是這樣的實話朝廷裏沒有誰敢說,畢竟若皇上真的有意讓妖王登上大位,就不會在太子被廢這些時日中毫無表現,甚至又扶持了一個右相出來,這不就是帝王常用的製衡之術麼。
這個右相,還真是敢說啊,看起來不像是沒腦子的人啊。
“難得你竟然會這麼想。”
公西琅感歎了一句,手指輕輕的在椅子上敲了敲,沒有人知道他的心裏在想些什麼。
“魏將軍,你又如何看?”
魏權這次好歹是沒有走神,恭敬的行了禮。
“回皇上,右相所說雖然不錯,但是前太子若因朝堂上公然頂撞一事被永久剝除太子之位,未免有些不公平,前太子在位十年有餘,論功論過,都該再給一個機會,臣鬥膽如此說,還望皇上恕罪。”
眾人又是深吸一口冷氣,今日的早朝是怎麼了,怎的每個人都這麼不怕死,眾人縮了縮脖子。
“無礙。”
公西琅眯了眯眼睛,看到臉色從來不曾變動的沈濯和公西涼,眼裏閃了閃。
“沈狀元,往日你最有想法,不知今日怎麼看?”
沈濯雲淡風輕的出了列,依舊是端坐雲端的姿態,平白的讓人生了兩分好感。
“皇上,天下人議論他的,與我們池陽何幹,沈濯看來,儲君之位必定得好好考慮,畢竟關係到國之根本,所以不用急於一時,再者魏將軍所說的前太子的問題,沈濯想要補充一下,前太子可不隻是頂撞皇上這麼簡單,公然陷害當朝狀元和妖王,皇上不記之過,反而隻是貶其為民,這樣的懲罰已經算得上寬容了,可如今前太子什麼都沒做,又如何重新登上那個位置,魏將軍的話未免有些不妥,百姓不會接受這樣一個弑弟殺臣的太子。”
一番話輕飄飄的講了出來,其他人又是縮了縮脖子,這些人都是不要命的,一個比一個敢說。
宮玉廣心裏憤怒難當,沈濯這是想斷了澈兒的後路,什麼弑弟殺臣,簡直是天大的冤枉,然這些話,他卻不敢公然說出來。
畢竟前太子在朝堂上的表現大家有目共睹,若說冤枉,誰又相信。
公西琅歎了口氣,似乎是有些累,揉了揉眉心。
“既然大家都各有看法,此事便改日再議如何?”
這話一出,顯然是不想再議論此事了,朝廷裏誰不是個人精,紛紛行了禮。
“皇上所言即是。”
公西琅滿意的點點頭,眼神往公西決的地方看了一下,又淡淡的轉開。
“退朝。”
下朝後,眾人看右相的目光變了,這人要麼是沒有腦子,要麼就是胸無城府,若是接近太過,難免有一天會牽連到自己,索性都沒有過去打招呼。
沈濯和公西決遙遙的一點頭,也沒有說話,向著殿外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