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西涼全程沒有發一言,反而是帶著幾分看好戲的姿態站在一邊,直到宮玉廣暈了過去,才有些無奈的看著一臉無辜的沈濯,不知怎的,竟然看出了幾分可愛來。
“沈狀元,趁現在沒有人發現,我們還是走吧,免得又生出什麼流言。”
沈濯頗為同意的點點頭,兩人一對視,默契的繞開了一旁暈著的宮玉廣,向著宮門走了出去,周圍的宮人低眉垂眼,不敢有任何動作,隻得等兩人走遠了才紛紛上前攙扶著人。
“我既不知原來沈狀元這般的牙尖嘴利,如此不饒人,將來可是要吃大虧的。”
沈濯踱著步子,聽到這句話停了下來,望著遠處的城樓陷入了沉思,周身如雲墜霧似的不真切。別人敬她一尺,她敬人一丈,別人敢得罪她一分,她就加倍奉還,隱忍退讓反而會失了最佳時機。
“假如今日是我跪在那兒,宮玉廣想必不隻是嘴上奚落我而已,既已知道這個事實,我又何必客氣,反正早就將人得罪了個徹底,還怕這零星半點作甚。”
公西涼笑著點頭,倒也是這個理,沈濯這個人愛恨分明,向來不愛主動惹麻煩,除非別人事先就招惹了他。
宮玉廣暈倒的消息不一會兒就傳到了宮嬋那裏,染著紅色丹蔻的手氣的摔碎了花瓶,劃開了一個大口子,眼眶通紅,嘴唇發白。
“沈濯,你害我的兒如此,如今還不放過我們宮家,這筆賬我們便好生算著。”
秦邪的臉依舊掩在黑黑的衣帽下,露出的唇帶著妖異的紅,不知怎的,總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錯覺,那種妖異如同鬼魅纏身,似乎不注意就要將人拉入阿鼻地獄。
“娘娘,沈濯雖不好對付,他身邊的人卻是不一定的,這人向來重情重義,軟肋很多,又何必扒著他不放……”
秦邪的聲音很輕,卻是一下就充斥了整個房間,如一條小蛇一樣,哧溜的鑽進了人的皮膚。
宮嬋似乎恍然大悟般,眉眼染了幾分陰毒,心情也平複了幾分,抬了抬手,示意秦邪過來。
秦邪心裏一軟,走過去後懷裏便多了副溫熱的身軀,女子的體香順著鼻尖飄進了他的心裏,眼裏溫柔了幾分,拿過懷裏的絲帕細細的給人包紮著。
“娘娘且放心,如今太子殿下還在禁閉思過,宮少爺又闖了大禍,現在正是風口浪尖之時,你便多忍忍,待過了這陣,我再為你出氣。”
宮嬋目光帶淚,想著近來發生的一切便覺得委屈的很,自從沈濯來了京城,她便事事都不順心,如今宮裏又有了舞妃,往日的風光更是不再。
“幸好本宮身邊還有你,不然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秦邪有些過分蒼白的手在對方的背上輕柔的拍著,目光裏深深淺淺,終究是沉寂了下去。
皇宮裏陷入了安靜,也不知公西琅此時歇在哪一位妃子的宮裏,想來也是可悲,這世間真心不可求,而他身邊的女子大抵都抱著目的,也許她們愛的隻是皇位,而不是公西琅這個人,但是這些女子的愛意也許他是不稀罕的。
……
“這傀儡香的蠱蟲依附在人的血脈,不可強行剔除,隻能想個法子把它引出來,隻是此蠱存在十年有餘,一時間怕是沒有辦法。”
姬月手裏把玩著一條紅色的小蛇,悠悠的說道,麵紗外的眼睛依舊美的奪人呼吸。
如今她進了妖王府,是妖王殿下唯一允許長住下來的女子,這幾天她也頗為安分,並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隻是偶爾為公西涼煲一碗粥,或是找機會和對方說上兩句話,其他時間便是一心一意的鑽研著傀儡香,張弛有度,不得不說,是個非常有心計的女子。
“姬月姑娘的麵紗從入府就沒有摘下過,可是有什麼隱情?”
夙沙眯了眯眼睛,不管這女子如何聰明,至少在他看來這個人是危險的,她太能揣測人的心思,總是在恰當的時間出現,且不惹人反感,如今不過是來了幾天罷了,全府上下對她一片好評。
要知道公西涼府上的人可沒一個簡單人物,這個姬月,心計不是一般女子可以比較的。
“姬月身為苗疆的傳人,自是遵循祖上傳下來的規矩,每一屆傳人隻有在遇到心儀的男子,並且相許終身後才能將麵紗取下來,否則會被懲罰的。”
夙沙眉毛挑了挑,原來中間還有這個事嗎,終是不再說話,垂著眼睛,餘光瞥到公西涼進來的身影,臉上好歹是有了笑意。
“何事把你高興成這樣,可是那沈狀元又做了什麼陰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