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我便陪著你去吧。”
沈濯沒有反對,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外麵的天漸漸黑了下去,等到吳雙刀回了房間才知道沈濯來過,而他連麵也沒見著,氣的心裏一睹,又連夜帶著自己的手下去操練,弄得大家叫苦連天。
沈濯回了府,想到那指點江山心裏好歹是有些激動,每一個撫琴人怕是都希望得到它吧,況且這次的洛陽大會,她剛好可以作為千機樓的一份子出麵。
剛把外衣脫下,便發覺屋裏有外人的氣息,捏著衣帶的手一頓,這氣息她很熟悉,所以並沒有過多的戒備,反而是有些無奈。
“這麼晚了,你在我的房間作甚,若不是熟悉你的氣息,剛剛便動手了。”
緋煙點燃了屋裏的蠟燭,一雙眼睛在夜裏更加動人,目光灼灼的把沈濯看著,看的沈濯滿頭霧水。
“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沈濯將外衣放在了一邊的架子上,揉了揉眉眼,看著有幾分疲憊,奈何卻被突然撲來的人抱了個滿懷,雙雙倒在了鋪著錦絨絲被的床上。
沈濯懵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看著目光如炬盯著自己的人,不知怎的突然有些心慌意亂,那是一種把握不到未來的心慌。
“緋煙,別胡鬧。”
然聲音依舊是無奈,推了推人,對方也很配合的讓開了身,隻是身體往裏麵一翻,徹底的霸占了床的一角。
“夫君,緋煙突然有些舍不得你。”
緋煙說著,眼睛一閉,睡了過去,沈濯還處在剛剛那句話的莫名其妙中,再看去時,那人早已扯了被子整個人都埋了進去,一時也有些哭笑不得,隻能揮滅了燭,在兩人之間放了枕頭,雖然看著幼稚,雖然兩人都是女子,然緋煙大概是不知道的。
清晨天剛亮,沈濯便醒了,床上早已沒有了緋煙的身影,眉毛揚了揚,喚來人洗了臉,和錦瑟慢悠悠的吃了飯,才坐著馬車前往洛陽,畢竟大會就是十天後,耽擱不得。
而在她們之前,公西涼早已先一步出發,眉頭緊鎖,看著似乎不怎麼高興。
“沈狀元大概是不會去參加這什麼洛陽大會的,若不是因為那琴譜,本王才懶得去湊這個熱鬧。”
公西涼歎了口氣,馬車裏足夠寬敞,鋪了厚厚的絨毯,絲毫感覺不到顛簸,又加上馬車是沉香木打造,芳香清揚,如風過鼻尖,無端的讓人心情好了幾分。
夙沙眉毛一抽,這一路念叨了不知多少遍,這人也不嫌累的慌,手一揚,拿過裏麵的酒細細飲了起來。
“你若有那個心,便該向那沈濯表明心跡,如此這般,算個什麼事……”
“夙沙你該知道我為何不敢說,沈濯那樣的人,當高掛雲端,如雲如月,他本就對我戒備,若是那樣兩人都沒了退路,以他的性格,大概會避我如蛇蠍。”
公西涼也端了一杯,在指尖細細把玩著,這些話裏有玩笑的意味,然而聽著卻是讓人心酸。
夙沙也不說話,他早該知道的,自遇到了沈濯這個人,公西涼便不再是公西涼,他費盡心思進入狀元府,不惜作女子打扮,但凡有一絲的風險,想來他怕是都不敢嚐試的。
兩人這樣沉默著不說話,公西涼掀開了簾子,看著外麵不斷倒退的景色,眉眼桃花紛紛,這次去洛陽就是因為那本指點江山,沈濯的扶桑琴有了它,大概更會如虎添翼吧,這次便把它取來,討他一笑。
他大概不會想到,此番會和沈濯交上手,他不知道她的身份,而她卻是知道他的身份,兩人擂台對決,互不相讓,那場比試淪為佳話,然後來的公西涼卻是後悔不已。
假如當時他掀開了那麵紗,也許往後的很多事便不會發生,可是人世間就是有這麼多的陰差陽錯,以至於每每想起便覺得痛徹心扉。
……
沈濯和錦瑟不敢耽擱,一路急趕,總算是在大會開始前兩天到了洛陽,而錦瑟看到一身女子裝扮的沈濯,驚得把茶杯摔在了地上。
眸如星華,唇若朱丹,膚如凝脂,顧盼傾城,一身白衣更像是從畫中走來,如渡水荻花,清雅無雙。
“沈濯你若一直是女子裝扮,怕是天下的男子又要為你癡狂了。”
沈濯將麵紗戴在臉上,聽到錦瑟的話心裏無波,仔仔細細的偽裝著自己。
“容貌不過是虛無,彈指一揮間,若過多的在乎,失去的時候便會痛不欲生,我既選擇了男子身份,便早已忘記了自己是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