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明查,沈濯一介女子混入朝堂居心不良,如今她竟還敢出現,請皇上將此人打入天牢,免得汙了朝堂。”
蘇良拱了拱手,早就看這沈濯不順眼,沒想到竟是女子身份,哈哈,簡直是天助他也,雖不知那晚的消息是誰傳的,但一想到能將沈濯除去,便覺得通體舒暢。
大臣們皆是不敢說話,這幾日沈濯沒有出現,他們早以為這人已經逃亡去了,沒想到還敢回來。
“皇上!”
沈濯出麵,似乎是有些難以啟齒,然終究是低了頭。
“請皇上派禦醫為臣驗明正身,若臣真的如蘇大人所言,以女子身份混入朝堂,今日便自縊在此,絕不怪罪任何人。”
公西琅目光深了深,盯著沈濯看了一會兒,眼裏不知起伏著什麼,嘴角竟是有了些笑意。
“愛卿竟然這麼說了,那便把禦醫叫上來吧,到簾子後麵,看看他是否真的是女子。”
沈濯垂了垂眼睛,臉色難看至極,隱隱的有些屈辱的意味,鄭重的跪了下來,對著公西琅行了一個大禮後,緩緩開口。
“沈濯若是女子,自願承擔一切後果,若不是,那便是被人誹謗,沈濯雖出身低微,然終究是一介官員,朝堂之上驗明正身,其中的屈辱自是不用說,臣懇求皇上,一切大白後為臣討回公道。”
聲音不急不緩,落地有聲,大殿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本來這個時候明哲保身即可,誰也不會那麼傻當這隻出頭鳥,然偏生就有人出麵。
“皇上,臣以為沈狀元說的有理,此番不管他因為什麼原因離開京城,但皇上因為蘇大人的一麵之詞就封了狀元府,未免有些不講道理,且如今此傳聞早已在池陽散播,一個堂堂三尺男兒被認做女子,換做誰都會覺得屈辱,更何況是在朝堂上驗明正身。”
斐濟站了出來,言辭懇切,眉宇間帶著幾抹正氣,眉如漆刷,目光卻是炯炯有神。
此話一出,大殿的溫度瞬間降到了冰點,眾人縮了縮脖子,都有些埋怨起斐濟來,找死別拉上他們。
公西琅眼裏深了深,修長蒼白的手指在龍椅上輕敲著,那聲音在這沉寂的大殿異常詭異。
“朕依了便是。”
一旁靜站著的公西涼卻是從始至終都沒有任何話,眉目清淡的沉默著,連眼尾都不曾動一下。
反倒是公西決有些若有所思了起來,抬頭看了高高在上的人一眼,有些不明白他心裏是怎麼想的。
不一會兒,禦醫便來了,沈濯又是鄭重的行了一禮,才跟著禦醫進了大殿後的屏風處。
蘇良不知怎的心裏且卻是有些慌了起來,明明該慌亂的是沈濯,為何他如今這般的站立難安。
高位上的公西琅眼睛半眯著,看不出什麼表情,然眼裏卻是有些高深莫測。
轉瞬禦醫便出來了,與公西琅交流了一個眼神,淡淡搖頭。
“回皇上,沈狀元是男子,千真萬確。”
此言一出,蘇良的眼瞬間瞪得很大,有惶恐,也有不可置信。
“不可能!沈濯是女子千真萬確,莫不是你與他一夥,蒙騙大家不成!”
禦醫神情不變,整個人都雲淡風輕的,似乎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掀起他內心的波瀾,不是那種處事不驚的淡雅,而是發自內心的冷清。
“老臣進宮二十年,不曾與任何官員來往,蘇大人一張嘴便判了老臣死刑,想來你說話隻是嘴唇動動的事兒,從來沒想過後果。”
“你!”
正想反駁,才發現臉色蒼白的沈濯已經從屏風後走了出來,看起來精神並不太好,隻是他並沒有聲嘶力竭的申訴自己的委屈,反而是靜靜的跪了下來,垂著眼睛,蒼白著臉色,不動聲色的心如死灰,這副樣子,可比言語還擊有力多了。
公西琅不語,眼裏一片黑色蔓延,像是鋪天蓋地密密的網,看著詭異的緊。
良久,終究是歎了口氣,揉了揉太陽穴。
“罷了,說吧,愛卿想要什麼補償,又想蘇大人如何?”
沈濯垂著眼睛,雙手平舉到胸前,貼到地麵行了個大禮,才語氣平淡的說道。
“蘇大人此番冤枉於臣,使臣蒙受不白之冤,臣的府邸更是人去樓空,池陽百姓又把臣作為飯後笑談,皇上,臣不求多,蘇大人如此誹謗同僚,許是年紀大了,臣也不想過多怪罪,請皇上準許他告老還鄉。”
此言一出,眾人心裏可是抖了又抖,這沈濯不聲不響的,可真是狠啊,蘇大人一代老臣,怕是要栽在這人手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