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西涼斂眉不語,也沒有任何動作,依舊淡淡的坐在石凳上,望著已經醉暈過去的人,淡淡的歎了口氣,執起杯子在手中看了一圈。
良久,終是笑了出來,聲音清淺,在這夜裏竟格外的迷人,如三月飄飛的柳絮,楊柳堆煙,東風似舊。
夙沙不一會兒就來到了這兒,看到石桌前的兩人,腳步一頓,狀似無奈的歎了口氣。
“這酒的後勁太重,一杯便能睡個把時辰,你倒好,自己連一杯都不曾飲,卻讓一個姑娘飲了這麼多。”
“她自己貪杯,可不能賴我。”
“現在怎麼辦?”
夙沙蹙眉,夜晚風大,這樣怕是會染風寒,可是轉念一想,有公西涼在這,他瞎擔心個什麼勁兒。
“酒亂性,色迷人,若你趁人之危,我可是第一個不答應。”
公西涼放下杯子,淡淡掀眉,他看著是那樣的人麼?
可是夙沙的表情明明白白的寫著,你就是這樣的人……
公西涼扶了扶額,眼裏閃過幾絲無奈,指尖頓了頓,終是伸了出去,觸到沈濯的頭時一麻,臉上竟是火熱了起來,似乎“呼呼”的朝外冒著熱氣兒。
她的發絲果然很軟,像是春日剛破土的草芽,軟軟糯糯,草色煙光,指尖微涼,他一下子就醉了過去。
“我等她醒來。”
夙沙撇撇嘴,拿過桌上剩餘的酒,臉上好歹是多了幾分滿意,腳步不停,向著院外走了去。
公西涼撐著腦袋,看著已經醉過去的人,竟是清清淺淺的笑了起來,不一會兒指尖便頓了頓,手指停在了對方的耳後,麵紗就在眼前,他隻要輕輕的一拉,就能看清她如今的樣子,可不知為什麼,他心裏卻是一點兒想法都沒有。
將人一個橫抱,走向了自己的房間,放在床上後,細細的為對方蓋了被子,而自己則縮在了一邊的榻上,扯過薄被,打算就這樣過一夜。
那人醉酒後很安靜,睫毛微動,呼吸輕輕的拍打著麵紗,眼皮偶爾微動,看著可人的緊。
公西涼拿過一旁的白團抱進懷裏,似乎是心情極好,也沒有折騰可憐兮兮的小白團子,眼角微勾,睡了過去。
……
月光高照,月亮從樹梢落到了與天相連的山際,一輪紅日突然跳了出來,銀光就這樣消失了個幹淨。
公西涼醒後撐了撐腰,看到床上的人還沒有醒來的跡象,差人送來了水,穿上宮服後進宮早朝。
一路上的心境都異常的微妙,像是被薄紗遮住的麵馬上就要露出真容了一般,他竟有些緊張了起來。
朝上眾人也很奇怪,妖王對於早朝向來是能不來就不來,今日卻是例外,不僅來了,臉上還始終都帶著高深莫測的笑意。
可是因為他素來高傲,極少與官員攀談,所以眾人除了有些敬畏的點點頭外,並不敢上前與人套近乎。
“真奇怪啊,沈狀元向來挺早的,今日早朝可都要開始了,他竟還沒有來。”
一位官員低聲說道,對於這個沈濯,如今可真是敬而遠之,往日朝堂之上與他作對的,不是死就是傷,這樣的人誰還敢招惹。
“是啊,往常我來的時候,他早已等在此處了。”
公西涼低眉垂眼,臉上溫軟,偶爾用指尖撫了撫眉眼,一個眼神便明媚了這方空間。
“三哥今日似乎心情很好。”
公西決淡淡的說了一句,既不討好也不刻意遠離,眉目清朗的坐在一邊,嘴角含了一絲笑意。
“今日陽光不錯,許是秋日已近,覺著通體舒暢,外麵的葉子都已掉落,想起古人的詩句突然有些矯情罷了。”
公西涼笑著答到。
這個時候公西琅已經進了大殿,可能因為剛剛出了蘇良的事,早朝上有些沉默,而禮部尚書和戶部尚書兩個職位一直空缺,卻是沒有人提出任何人選。
“沈愛卿如何沒來,可有人知道?”
公西琅的指尖淡淡的點著龍椅,臉上有些笑意,這笑卻有種毛骨悚然的味道,眼裏意味不明,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這麼一問,朝上卻是沒有誰能夠回答,眼神紛紛望向了公西涼的位置,要說沈狀元和誰走得近,除了妖王殿下他們實在想不出第二個。
公西涼眉毛挑了挑,心裏隱隱的有些甜味,甜的熏鼻,連眉眼都清淺了起來。
“大概是身體不好吧,夜裏風大,也許染了風寒。”
也不知怎的,眾人聽著總覺著這話中掩藏著絲絲笑意,聽著寵溺的緊。
“既是如此,那便讓他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