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間辭的眼裏星星點點,像是從遙遠湖麵駛來的一帆漁船,那漁火在夜裏越來越亮,最後亮的照耀了整張臉。
她是貪心了,本來做個舞妓多好,偏生入了這皇宮,偏生遇上了那個人,可是愛戀糾纏過後,一切都隻剩下平淡,而她,居然害怕這樣的平淡。
花間辭的臉上突然有些淡漠,靜靜地站起,鄭重的行了一個大禮,才腳步搖曳的出了皇宮。
公西琅病重,有人歡喜有人憂,然而沈濯該是不屬於這兩種人,因為他好也罷,不好也罷,都與她無關。
所幸這幾日早朝已經免了,她便在府上靜靜地等著消息。
不出一天,就聽宮裏來人說皇上醒了,沈濯心裏難得的惋惜了一下,果然是禍害遺千年。
公西琅醒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叫了公西決到自己的床前,嘴角幹澀的動了動,終究是歎了口氣。
“這幾個兒子中,我最是對不起你,若你的母妃在世,大抵也是不會原諒我的,我知你是怪我,可是皇家無情,要想保全你,便隻有先遠離你。”
大抵是覺得自己所剩的時日無幾,公西琅變得異常慈祥,連朕都不用了。房間裏再沒有外人,連宮外都派了人看守,誰也不知道這兩人在商討著什麼。
公西決靜靜地聽著,眉眼不曾變動半分。
斜陽西下的時候,公西決才從寢宮裏出來,看到外麵的景象眯了眯眼睛,良久才淡淡一笑。
要不太平了啊……
京城總算是恢複了片刻的寧靜,因為公西琅病重暗地裏湧起來的風波又逐漸平息了下去,風平浪靜的似乎什麼都沒發生過。
……
隔日上朝的時候,公西琅總算是出現在了大殿裏,隻是神態看起來依舊是不太好。
“朕的身體你們也看見了,怕是撐不了多久,昨日我想了很久,咳咳咳……”
“皇上!”
大臣們紛紛跪下,顫顫巍巍的,唯恐龍椅上的人再出什麼事。
“朕有事與眾愛卿商議,關於儲君一位,朕決定將它傳給……咳咳咳!咳!”
公西琅突然吐出一口血,再說不出任何話,眼睛瞪大,渾身痙攣,就那樣倒了下去。
“皇上!!”
“皇上!”
殿上的人都慌了手腳,紛紛圍了上去,太醫抖著手伸到公西琅的鼻子下,嚇的渾身一震,駭然跪了下去。
“皇上……皇上駕崩了……”
沈濯挑挑眉,誰能想到公西琅就這麼死了,太突然,也太意外了,若說這中間沒有其他人的手腳,她是絕對不信的。
可是想了一圈也不知道是誰,隻能坦然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皇上駕崩,池陽算是要重新洗牌,然而儲君之位未定,而成年皇子中,似乎也隻有公西涼最有資格登上皇位,然而這樣的結果,又怎能讓一些人心服口服呢。
宮嬋這下是真的急了起來,公西涼登位,她焉能有好日子過,再加上一個沈濯,怕是這後宮之主的位置也要坐到頭了,想到這她又怎麼能坐得住,馬上跑去了宮玉廣的府上。
宮玉廣還算是沉得住氣,當日大殿上的人都知道,皇上的心中應該是有了合格的儲君人選的,隻是還沒有說出口就去了,這樣一來,眾人又怎麼知道該推選誰。
“大哥,澈兒怎麼辦,我們絕不能讓公西涼坐上那個位置,否則你我恐怕都不得安寧了。”
宮玉廣眼神漆黑,這個道理他怎會不懂,隻是如今朝中局勢,對公西涼十分有利,大臣們紛紛看好他,算是人心所向了。
“如今沒有其他辦法了,再拖下去公西涼登基為皇便是鐵上釘釘,不如我們先發製人。”
“該當如何?”
“擬假遺詔。”
宮嬋一驚,這件事若是敗露,怕是會連累整個宮家,可若是不做,宮家敗落那是必然,做了,便還有一線機會。
“妹妹,你可敢賭?”
敢嗎?宮嬋捏了捏手,她從來不是怕事的女子,不過是給自己搏一條出路罷了,有何不敢!
……
隔日的早朝意外安靜,眾大臣似乎一下子群龍無首,也不知聚集在這是為了什麼。
良久,斐濟才站了出來。
“皇上臨走前曾將儲君的事說了一半,想來他心中該是早有答案,眾位大臣以為是誰?”
早朝之上公然討論此事,且還是當著公西涼和公西決的麵,這斐濟,還是一如既往的大膽啊。
公西涼淡淡的站著,不參與,也不說話,似乎他們討論的東西與他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