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給我倒了被熱水,又給我盛了碗飯,我確實餓了,一連吃了三碗飯,身上才算熱乎起來,二爺帶我上樓,我看西側房間裏隻有一張床,這我有些為難了,我將藍澄放哪裏?
二爺卻說:“冥婚也是婚,夫妻睡一張床有什麼問題?媒公這點規矩還不懂?”
我當然懂了,隻是心裏接受不了而已,可也沒辦法,我隻好將藍澄放在床裏邊,好在我現在對她也沒什麼恐懼感,要不然我可不敢和她睡一起。
房子雖然很破,房門也就一層薄薄的木板,但二爺在房裏準備了兩個大火桶,所以房裏的溫度很高,我脫下濕漉漉的軍大衣,蓋在火桶上烘烤,二爺拉開我衣領看。
我肩膀上的兩個手印自從我爸給我掛上魂甕後,便褪色了很多,二爺看著冷冷說道:“有可為有不可為,見好就收,莫要落個淒慘下場。”
我疑惑了,二爺這是什麼意思?冷不丁的說這麼句話,二爺翻著他那灰蒙蒙的眼睛看了一眼說道:“沒說你,早點睡覺。”
不管我怎麼問,二爺一句話不說,轉身下樓了,我目送他的背影,總覺得哪裏不對勁,直到他回到樓下自己的房間,我才反應過來,二爺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這個木質老樓梯,我剛才上來的時候,每走一步台階都會發出“咯吱”聲。
我想不通為什麼,索性也就不想了,我終究還是沒敢睡在藍澄身邊,好在房間有兩個大火桶,我撲在火桶裏,炭火的熱氣從腳底板傳上來,十分舒服,我靠在火桶裏昏昏入睡。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裏突然吹過一陣冷風,我被凍得蘇醒過來,我以為炭火滅了,可一檢查火桶裏的炭火依然暖和,我心裏嘀咕著,這門窗緊閉著,哪來的風啊?
我第一時間去看藍澄,會不會是她醒來了?可藍澄一動不動,我想我可能是太累了,身體發虛吧?我又靠回火桶裏。
可就在這時,外麵傳來“咯吱”聲,有人上樓了,大半夜的外麵又下著雪,那聲音在這安靜的環境裏顯得格外刺耳,難道是二爺上來了?大半夜的他上來做什麼?我心裏有些緊張起來。
外麵的人上樓後,又傳來一陣“噠噠”聲,這聲音像是女人的高跟鞋聲,不對啊,二爺不可能穿高跟鞋吧?這麼一來,我又想起剛才二爺帶我上樓時,他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的,外麵肯定不是二爺,我心裏更加緊張起來。
不是二爺?那會是誰?難道是鬼?我頓時頭皮發麻,後背冒出冷汗,經過之前這麼多的經曆,我就是再唯物主義,那也不敢否認這個世上有不幹淨的東西存在,我正不知所措時,突然傳來敲門聲“砰砰”
我嚇得將身體縮進火桶裏,外麵的敲門聲越來越重,那薄薄的門板隨著外麵的敲門聲震動著,我甚至感覺老房子樓板都因為震動而灑下灰塵。
我能明顯感覺到外麵敲門的人顯得有些不耐煩了,這個破門怕是經不起幾下敲打,我嚇得渾身顫抖,渾身緊縮著,這時我突然摸到身上有個硬物,拿出來一看,原來是我爸給我的龍頭匕首,我將匕首緊緊的握在手裏。
這時敲門聲沒了,外麵又是死一般的寂靜,我屏住呼吸傾聽著外麵的動態,雖然沒聲音,但我能感覺到那東西就站在外麵,與我一門之隔。
過了大約一兩分鍾,門外傳來高跟鞋聲音,隻是聲音越來越遠,接著就是下樓的聲音,那東西走了,我整個人癱軟在火桶裏。
緩和了一下緊張的心情,我在想外麵究竟是誰?真是鬼?我爸讓我來找二爺幫我,我覺得二爺應該是個很厲害的人,初看他的樣子可把我嚇壞了,但人不可貌相,就算他破相了,我依然不懷疑他的本事。
這麼厲害的人,家裏怎麼會有不幹淨東西?我正疑惑時,突然一陣幽幽的女人唱戲聲傳來。
“本願與你長相守,同偕到老忘憂愁,孤獨的滋味早嚐夠,萍蹤浪跡幾度秋,怎舍兩分手,叫你為我兩鬢添霜又白頭。”
又是黃梅戲海灘別的經典片段,婉轉悲涼,大半夜的顯得十分清晰,女人唱著唱著便開始帶著哭腔,我十分好奇,這究竟是人還是鬼?而且從聲音來判斷,這應該是個年輕女人,後山村早就沒有年輕人了,這女人肯定不是人啊。
我捂著耳朵強迫自己不要去聽,可那聲音如同漏鬥裏的沙子,無論我怎麼努力的捂著耳朵,聲音卻始終穿過的我指縫鑽入我的耳朵,我聽著渾身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