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少滿嘴汙言碎語,弄得我在回林無常家的路上,滿腦子都是不幹淨東西,我拍了一下自己的臉,我怎麼能有這樣的想法。
我將藍澄背起來,帶上小嫣出門,林無常到村口送我們,我與聰少一起出山,這一路上,我心理都十分不是滋味,緊張不知所措,這是我第一次出山,以前最多也就是去過牌坊鎮,外麵的世界,我雖然很向往外麵的世界,可是心裏卻不知所措,大城市,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去走路,怎麼去說話。
聰少似乎看出我的心事,伸手推了我一把說道:“你怕個毛啊?咱們是走出大山,放眼全世界,世界這麼大,咱們正在出去看看的路上,你別搞得跟奔喪一樣,好不好?”
我說行了,你也別裝什麼老司機了,咱們倆過去吃飯住宿都是個問題,我倆就這麼一路走一路相互罵著,不知不覺就走出了大山,終於一條黑漆漆的柏油路出現在麵前,聰少拿出墨鏡戴在臉上,甩著風衣朝著柏油路走過去。
他穿著光鮮亮麗,我衣裳襤褸,用大花被單背著藍澄,我倆站在一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我突然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不是虛榮,而是有點太辣眼睛了。
我倆站在路邊,我問他該往那邊走?聰少指著路牌說道:“自己看啊。”
我看路邊的指示牌寫著池城105公裏,聰少說道:“我可走不了105公裏,在這等車。”
我倆坐在路邊閑聊,這時一輛從石河開過來的中巴車過來,聰少趕緊上前攔車,車子停下來,我聰少大搖大擺上車,我也跟著上去,顯然,我一上車,立即吸引了車上所有乘客的注意力,我背著藍澄,本來是用被單蓋著她的臉,可是車上沒有座位,中巴車高度有限,我無法站直,一陣風來,蓋在藍澄臉色的被單被吹翻過來。
車上的人頓時一陣嘩然,有人大喊著:“他背著個死人。”
頓時吵雜聲一片,有人喊著晦氣,有人喊著要將我轟下車,甚至有人喊著要報警,我百口難辯,真是讓人難受。
聰少吼道:“叫什麼叫?吵什麼吵?又沒讓你們背?他老婆隻是生病了送去醫院,不行啊?”
他這一聲吼,眾人都驚訝的不說話了,聰少對我投來自信的目光,我也挺佩服他,看來出來後,像我這樣隱忍的還真不行,還得聰少這樣野蠻的。
可是,我倆剛剛無聲的交流一番,隻聽車上有個大媽模樣的女人喊道:“你這明明是個死人,晦氣,司機啊,停車,今天他們若是不下車,我們就下車。”
眾人吼叫著,將我與聰少逼到車門邊,麵對四五個憤怒的大媽,聰少也隻能跟著綿羊一樣縮在角落裏不敢說話了,司機也將車停下來,司機顯然也不願意拉我們,隻是他拉客做生意不好說什麼。
他停車扭頭對我說道:“小夥子,你還是下去吧,我也為難,理解一下啊。”
說著他打開車門,聰少還不甘心,看著那一張張決絕的臉,我攔住了他,我們兩個下車,車子絕塵而去,聰少對著車屁股豎了個中指。
我說你也別生氣了,也許這就是我害怕出來的緣故吧,也算是給我們兩個上了一課,聰少笑道:“給你上了一課,人性,我他麼的早就看懂了。”
這時有個人過來跟我們打招呼,我一看,穿著打扮像個和尚,我這才注意到他,剛才上車的時候,他坐在車上啊,被趕下車的是我與聰少,又沒人趕他,他跟著下車做什麼?難道他的目的地就在這裏?也不對啊,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他能去哪裏?但是人家與我們打招呼,我也不能不理睬啊。
我也跟他說了句“阿彌陀佛”,聰少問他怎麼好好跑下車做什麼?犯賤啊?人家畢竟是和尚,我說你聰少說話怎麼一點口德沒有?
聰少聽著哈哈大笑說道:“大師莫怪啊,我開玩笑的呢。”
那和尚聽著微笑答道:“施主無妨,你且說,我且聽,互不幹涉。”
聰少豎著大拇指說道:“好,果然是得道高僧,了不起。”
和尚一聽聰少誇獎他,顯然有些輕飄飄,似乎有意表現一下,說些我聽不明白的話,應該是心靈雞湯之類的吧。
我沒興趣聽他說這些,我問他:“大師傅,你在這下車做什麼?難道是看到我二人有慧根?要渡化我們?”
聰少一聽不幹了,連忙擺手,指著我對和尚說道:“你要渡化,渡化他去,我這人六六三十六根不淨,吃喝嫖賭樣樣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
和尚聽著,笑道:“二位施主,誤會了,這一路上都是山路,沒人家的,下一班車還的一個多小時之後到,也是去池城的末班車,不過你二人背著個……怕是下一班車,也不會帶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