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飽帶著天巨早早來到斑竹林跟著紅煞修煉。
摧毀素山時,天飽輕易滅了已達合體之境的素貞派掌門清顏,紅煞本以為天飽悟到了冥心大法的大乘。
天飽帶著小潔歸來,腹部的凶麵彌勒陡然長大,顏色鮮紅,血染雙瞳,聲似獸吼。紅煞卻已察覺狀況不對。
當天飽昏睡七日中高燒了三日,紅煞靜觀其象,這才發現他的修行其實僅僅停留在引融階段,也就是融合之境。
如此看來,殺死素貞派掌門清顏,並非天飽運用了冥心大法的單人陣,而是他用某種神秘的法力引發了天劫!天劫浩蕩,這也許是清顏殺孽太多觸怒天威所造孽因是分不開的。
如今天飽的內在極其紊亂,他被紅靈龜金字加身築了體內氣牆,又被神鏟灌頂輸入真元,卻因基礎薄弱氣息不穩反受其害,體內噬氣亂竄戾氣竄突又被氣牆所阻,猶如不斷吹氣進去的氣球,爆裂指日可待,處境十分凶險。
當下最要緊的,便是教他鞏固根基紮實練氣,以達到元氣平衡。
當初在火窟沒來得及學到係統的功法,在村裏隻是和小秋猜測著修煉,諸多勘誤,現在有了紅煞手把手地教導,從練習氣門調和,再基礎的“吃”咒重新學起,天飽學的極為認真。
寒冬大雪之後,斑竹林萬籟俱寂,根根竹竿枯黃,上麵的血色痕跡也變得顏色暗沉,帶雪竹枝搖曳發出沙沙響聲。
紅煞爽氣地吐了口氣:“憋了好久了,今日終於可以開葷。來,天飽,這是你第一次施咒操練,勿要令我失望!”
天飽茫然地看著這竹海雪原,並不知從何處下手,請教道:“紅煞師父,請問這裏何曾有半隻活物出沒,‘吃’咒又能如何施展?”
紅煞嘿嘿一笑:“若要讓你看到成群活物跑來跑去,還用的著念咒麼?直接拿你的渲海彎刀追上,無論如何也能落個肚圓不是!我示範一次,你便知曉。”
他氣運丹田,單手持咒,念道:“絲絲複絲絲出洞為了吃!”
斑竹林的雪地裏,似乎有了一些響聲,很輕。天巨豎起了耳朵。
紅煞做了個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的架勢,繼續念道:“絲絲複絲絲俺們當戶吃!”
雪地裏無數團雪塊蹦起,一隻隻肥碩的野兔從冰冷的雪地裏掙脫,爭先恐後地湧向紅煞和天飽。天巨歡快地迎麵衝了上去。
天飽看得驚歎。紅煞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個的胸口,最後念道:“絲絲複絲絲,樹下烤了吃!”
隻見這近千隻野兔無比聽話地圍成一圈,一隻疊著一隻,遠遠看出仿佛是個兔子拚盤。隻有一兩隻被天巨捉到嘴邊。
紅煞伸出兩指,對著野兔的方向一戳,真火點燃肉堆,嘭地火光大起,噗嗤數聲後,野兔已然烤熟,外焦裏嫩,香味四溢。天巨吃完了自己捉的,口水滴答地看著燒烤野兔。
“吃吧,這可比飄忽的那些西域幹癟子鼠可口多了!”紅煞用鋼叉一連叉了無數隻遞給天飽,冬天的野兔皮肉緊實,肉嫩多汁,真是讓人大快朵頤。
天飽小時候就覺得田鼠最美味,嚐了這野兔,更是鮮美異常,大口吞咽,臉上露出享受的表情,也分了兩隻給天巨,天巨開心的嘴都裂到了耳後根。
紅煞得意地說:“你可知這野兔為何如此好吃?這才是我吞噬派法術奇妙之處,去活物之‘怨念’!活物如果被殺的時候帶著怨念,則皮鬆肉苦味道不美,去了怨念方才是最上乘的肉質!這些野兔是帶著愉快的心情來被你我吃掉的!”
天飽看看天巨,回想起當初自己親睹的無回穀慘狀,天巨媽那種驚惶絕望的眼神,怨念熾盛!當下先不與紅煞爭辯,再問:“對了,我看了老悟者神鏟遺留的《論法》大作,發現通篇都是吃啊噬啊,吃的活物層層升級,到最後還要吃個什麼‘有緣之人’,這又何解?”
紅煞神情尷尬地笑笑:“咱修煉不夠,等級低微,還未曾修到過那裏,《論法》神作也沒看過。”
天飽歎息道:“可惜我隻記得個大概,《論法》在我家炕下被素貞派女妖毀了,幾乎被土吃透,小潔正在幫我想法子補救。”
紅煞也期盼地說:“本派創立至今,之前並無法書傳世,都是靠代代修正口口相傳,光煉氣的活物就從當初的一百零八種擴充為了今日的三四萬種,不知神鏟這老兒是如何將祖師爺奠定的體係與如今龐雜噬物結合歸納的?咱也十分想看!”
“小潔自幼幫私塾先生修補典籍,補救應該還有希望。天飽還有一問,憋在心裏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