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連真人見如此酷寒之下天飽頭頂直冒熱氣滿麵通紅,以為他受寒發燒,便道:“少俠隨我們先回遇真宮喝點熱茶驅驅寒氣罷!”
天飽應承了一聲,這隨意的一聲竟然聲若洪鍾,中氣之足令紫連道長也吃了一驚,怎地一日未過,這天飽竟修為大增?
三更在旁心知肚明,天飽乃是吞噬了法碑所致,看來這黑石法碑乃是至純神陽之靈物,片刻之間便將天飽元陽補得異常充足。早知道自個也該吞個幾片,想到這不由得有些惋惜。
紫連道長帶著眾人回到遇真宮,大門緊閉不說,還帶著眾人躍高牆而入。
有門不走,學那賊人飛簷走壁?天飽有些疑慮,縱身一躍頓覺比往日更加輕鬆,穩穩落在庭院內。
紫連道長麵帶羞慚解釋:“如今我全真道教糟了劫難,留在宮中的弟子法力都不盡人意,隻好在進門等關口設了法陣,以防鬼魅偷襲。”
三更的禦鬼神器鐵檀木梆子已經自行敲打起來,“篤篤篤篤”的聲音令紫然真人一愣。三更又向遇真宮四下打量一番,雙眉緊鎖道:“道長,你這宮中已有了鬼魅之氣,關上門來怕也是無用!”
“甚麼?”紫連道長聽了有微微不快:“敢問這位高人是?”
方才他們全真七子催動北鬥七星陣時,馬臉道士所持的那顆星芒受三更所助,長生礙著麵子卻連句道謝的話還不曾說。
天飽引薦道:“道長,這位是我奇門噬神的馭鬼師,三更尊者。”
紫連真人淺淺施禮:“尊者,你說我遇真宮有鬼魅之氣,我宮占據龍虎山靈脈法眼,乃驅邪尊位,又有九隻鎮宮神獸鎮守,敢問鬼氣何在?”
一旁的馬臉道士那張臉拉得更長了:“小地方來的,不識我遇真宮法威。”
天飽聽到馬臉道士出言不遜,冷哼一聲。
紫連道長嗬斥道:“長生,怎地如此無禮?”
三更微微冷笑,袖中抽出一隻竹筒,隨意抓了一把竹簽扔至半空。
紫連和長生都定定地看著那把竹簽。
根根竹簽在半空猛然直立,許久方才落下!
三更拂來一隻竹簽看了看,笑道:“在下確實是小地方來的,武當山乃全真道教聖山,也確實令人高山仰止,不過紫連道長最好讓幾個弟子在這遇真宮內的西山、東離兩卦位看看,定有發現。”
紫連道長已從那竹簽看到了端倪,又見三更頗有把握的樣子,便命長生:“速去查看。”
長生麵色發青,長臉拉得更甚,低著頭匆匆而去。
紫連道長帶著天飽和三更來到遇真宮會客之處。
之前罵天飽是賊人的那個道童恭恭敬敬來奉上香茶,天飽笑笑接過去喝了兩口。
紫連道長在紅木大椅上坐定,麵色疲憊。師父和師伯被活鬧鬼附身,五位師兄師姐不知所蹤,如今這遇真宮能撐門立戶的就是他了,乍一擔起這副擔子,還真覺得重若千鈞。
那虎頭虎腦的小道童看看紫連道長臉色,對著天飽小聲說道:“振興不該辱罵天飽掌門,今兒賠罪,那個,你不是賊人,你是好人。”
看他神色惶恐,兩隻胖乎乎的小手還在糾結地搓著,惹人疼愛。
天飽險些笑出聲來:“沒啥,你還小,也是被那活鬧鬼蒙蔽罷了。”他轉動了一下眼球,那在眼前不斷一晃而過的古怪咒符方才打住。
長生急匆匆地從外麵進來,滿臉驚懼之色。
“師叔,大事不好!”
紫連道長盡量穩住聲量問道:“何事如此驚慌?”
長生走到他的耳邊,急促地耳語幾句,紫連麵色大變,對天飽和三更說道:“天飽掌門,三更尊者,還真被你們說中了,快隨我來!”
他們急匆匆地走到三更方才占卜的卦位所指,在一道院牆和一處水井邊分別挖出了兩隻銅盒。
幾位挖出銅盒的年輕道士手持鍬、鏟,皆是神色慌亂地站在一片。
兩隻銅盒並排放在雪地上,外殼一摸一樣,也同樣嶄新,乃是一種極為罕見的暗紅銅質,上麵均畫著一朵詭異黃花,紫連道長用紫須拂塵一揮,兩隻銅盒便齊齊打開,裏麵各自放著紅黃兩隻玉琥。
紅玉琥玉色殷紅似血、黃玉琥古玉蒼黃,如秋葵向日。
名喚振興的那名小道童,在旁禁不住伸出圓胖小手想摸玉琥,三更一把將他揪了過來:“勿動!此盒已被下咒!”
話音未落,那幾個年輕道士突然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個個人事不醒。馬臉道士長生倒是沒事,顯然他隻是指揮他人挖掘,自個在旁監督罷了。
天飽毫無忌諱,幫著長生和紫連道長將那幾名年輕道士抬到了長廊內。
紫連道長用拂塵探查了一下幾個年輕道士的鼻息,低沉極緩,每個道士眉間都有一團黑氣。長生在旁暗暗心呼慶幸。
三更仔細看了看銅盒,上麵至少有三道幽冥鬼符,而那些道士性命無虞,他掏出幾粒丹藥給他們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