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籠罩華山,那奇峰怪石在暗夜裏宛如隻隻凶獸,麵目猙獰。
洞天老叟獨步於夜色中,腳步靈巧,在淩絕頂附近的山巒間飛來飛去,終於緩緩停在了一個山洞前麵。
這山洞極其隱秘,就在前後兩座山峰的間隙中,不仔細端詳很難發現。洞口的山石之間長滿厚厚青苔,如今又被積雪覆蓋,好似一萬年都無人出入的樣子。
洞天老叟走到洞口,低聲說道:“洞天來了。神主,在嗎?”
洞中靜默了片刻,傳出一個蒼老的聲音:“不在這,又能去哪?”語調中無限悲涼。
洞天老叟說道:“魔血神圭被天飽那小子硬是索回了。”
那個蒼老的聲音道:“哼哼,他拿著也沒甚麼用處,還不是我們掌心的小螞蟻,想捏就捏死了!”言辭之間透著一股狠毒之意。
洞天老叟歎道:“其實這小子人還不錯,沒什麼花花腸子,老兒我倒有些喜歡。就可惜他為人太過於剛正不阿,不懂得通融,是頭倔驢。”
蒼老的聲音冷笑道:“洞天,難道你真的動了收他為徒的心思?別忘了,這一切隻是走過場!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不值得你為之動了好為人師的念頭。”
洞天老叟連忙表白:“哪有!你我共舉霸業才是重中之重!我豈會對那個小子手下留情!該殺便殺、以絕後患!”
“這就對了。”那個蒼老的聲音有些滿意地說道:“眼下你把屎盆子都扣到了竹葉一脈和桃葉一脈身上,其餘名門大派斷然不會答應,接下來就看好戲罷!”
洞天老叟也奸笑幾聲:“好,我來便是稟報一下神圭的事情,不再叨擾神主休憩!老朽告退。”
蒼老的聲音森然問道:“洞天,你沒給天飽那小子下點禁製?照我看,他絕不是個老實的貨色。”
“赫赫,神主高見,老朽已給他下了‘徒枉然’劇毒,無論如何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洞天老叟有兩分得意。
“勿要高興太早,除了這個你還要盯緊他,這小子年紀輕輕便躍過了飛天之境,還從火神狂龍那裏奪來了你我垂涎已久的魔血神圭,絕非凡人!”
洞天老叟止住滿麵得意之色,沉吟片刻,回道:“神主所言極是。”
想當年,他為了魔血神圭曾三探邢天海,還假意與刑天海妖套近乎,孰知火神狂龍十分奸猾,洞天老叟三次在魔血海淵守候,狂龍卻蟄伏不出,害的他三次悻悻而歸,屢被神主責罵。
誰知造化弄人,天飽竟然捧著魔血神圭上門,洞天老叟當時心中狂笑不已!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洞天,還有七日便是‘天啟號角’要吹響之時。萬事都要極其謹慎,方能按原計劃落定,切記切記。”
“神主叮囑的是,老朽領悟。”
“還有,方才我感受到一股極強的氣海,華山上群聚的絕頂高手又多了一位極難對付之人,你多留意下,探探對方是什麼來頭!”
“遵命!”
“好,退下罷。萬不能誤了七日後的時辰,這一天,我等太久了。”
洞天老叟很快抽身而退,縱身飛升往飛雲渡方向而去。
山洞邊瞬間遊動出一條蛇尾,碧綠蛇身蜿蜒滑動悄無聲息。
“什麼人?”蒼老的聲音在山洞中怒哼一聲。
碧綠的蛇身極其敏捷地鑽入縫隙,湮沒在嶙峋怪石之間。
噬山超凡峰。
此時已是深夜,寒月掛梢頭,遍地撒清輝。
天飽禦玉麒麟緩緩落於超凡峰正殿前,心頭一熱,終於回來了。這麼長時間不在家中,真是對大夥分外想念。
“噬神”正殿前一片寂靜,連巡夜的弟子都看不見一個。
天飽更加奇怪,人都到哪裏去了?一雙靈耳隱隱聽到有廝殺之聲,如此深夜,哪裏來的戰事?
他瞬間催動陰陽四瞳,卻見到十裏開外的素山玉女峰上,噬神弟子們在與素貞派女妖鏖戰!飄忽和小秋竟然都被五花大綁,吊在玉女峰山石之上!
好啊,素貞派女妖竟然趁自己不在山上肆意作亂?天飽急催玉麒麟,往素山飛去!
片刻後,泰山劍派弟子胡嘯天也禦法寶悄悄落於超凡峰。
他看著那雄偉的正殿,和殿前閃閃發光的“噬神”金字門頭,不由得自言自語道:“好氣派啊!沒想到在這名不見經傳的小山上,還有這麼氣勢雄渾的寶殿!天飽想必就是這裏的弟子?不過噬神這門派確實沒聽說過。咦,天飽飛去哪裏了?好像有廝殺之聲,我也去看看熱鬧罷。”
“什麼人?”馭鬼仙師接到三更的消息,匆匆從武當山連夜趕回,正巧撞見要禦劍飛行的胡嘯天。
胡嘯天頭腦靈活,嘴皮子也活絡,見被一個中年俊朗、滿臉黑氣的男子發現,連忙說道:“請問高人,姬天飽在麼?”
馭鬼仙師皺起眉頭回道:“天飽掌門已外出辦事多日未歸。敢問你是?”他見胡嘯天錦衣玉服,皮白肉嫩舉止溫柔,看著覺得好怪異,明明是一個男兒身,處處卻透著女兒家的陰柔,比小秋有過之而無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