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依舊是青灰色的天空,身邊依舊是長發飄逸的絕色女子,夜幕低垂的時分。
天飽和青甜一道坐在高大的石台上,看著遠方,默默無語。
他在思索,明天再一次離去,該如何不傷害身邊這善良而美麗的女子?
微風輕拂,青甜不由自主地像當年那樣仰麵躺在石台上,淡青色的長發順著石台撲撒開來,發梢散發出清香。
天飽坐在她身邊,情不自禁地問道:“當年他在這裏遇見了你,是什麼情形?”
青甜忍不住撲哧一笑,好在左右無人,露出了難得的稚氣笑顏:“當時我赤身露體,說自己離家出走,並且從沒穿過衣服。把天飽著實嚇了一跳!”
天飽大吃一驚:“當真?”他想象不到眼前貴為異界神主的女子,竟有如此叛逆的一麵。
“哈哈,他當時臉色發青,半響才緩過勁來。”青甜的表情很甜蜜。
“他這一世,比我活得精彩多了。”天飽直歎自己如今隻記得身為吞噬煞星的種種過往,對肉體凡胎所經曆的事情毫無印象。
“你那一世又是怎樣的?”青甜有些好奇,此時眼前的他,麵色凝重,舉止拘謹,雖然還是天飽的相貌,但是從她內心的感覺,確確實實是兩個人。
“我身為吞噬煞星,兩次被打下天庭,我曾經的愛人為了我,拋卻了完璧無瑕的身子,淪為了不男不女的陰陽人……”天飽喃喃道,將吞噬煞星與天雪道仙的故事告訴了青甜。
聽到最後,青甜得知天雪道仙苦熬三千年卻最終殉情於瑤池,禁不住緩緩流下清淚。
“天雪是個好女人。”她哽咽地說。
“我連天雪最後一麵也未見到,她的最後情形,還是聽太白金星所說。”天飽心中無限酸楚。如今伊人已逝,獨留他在人間,麵對著陌生的那個天飽身處的世界。
“玄天宇帝之後,又是何人執掌乾坤?”聽說天飽在魔界將宇帝淬滅,青甜不禁問道。乾坤主宰更迭乃是重中之重的大事,也影響到異界的清平祥和,她必須預先謀劃。
“不知道,如來佛祖定會挑選一位賢德上位。”天飽又問道:“滅魂空間據稱有好幾個部分,怎地魔魂空間與你們的異界竟然接壤?”
“先前異界和魔魂空間之內除了大海,還有一道高聳入雲的神牆,隻是那年被混沌異魔打破,才失去了一個絕佳的屏障。”清甜歎息道:“多虧天飽,才將橫行異界的混沌異魔滅了,保我子民安樂。”
“看來他還真是條漢子!”天飽微微一笑:“其實我倒希望某一天天飽的心智能重新回到我這具軀體,愛戴他感念他的人這麼多,我應該還給他這個世界。”
“他倘若知道你的心意,肯定會謙讓與你,他就是個將別人的利益放於前麵的人。”青甜若有所思地說道,從她的話語中,聽得出對那一世的天飽充滿了認可和思念。
天飽心情更加沉甸甸的,竟然有了許多的愧疚感,不知從何而來。
夜深了,天飽將清甜神主送到了雄鷹神殿,青甜的秀發在晚風中搖曳,衝他莞爾一笑:“明日一早,貓石會來護送你回到武當山,我就不送你了。”
“多謝神主安排。”天飽抱拳謝道。
“天色不早了,早些歇息吧。”青甜的身影緩緩走向神殿內部,單薄的身材被燈光拉得好長。
天飽凝視著她,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情不自禁喊了一聲:“青甜!”
青甜回首,遙遙問道:“怎麼了?”
“你一定要開心,他肯定十分掛念你!”
青甜笑得苦澀又甜蜜:“多謝你的寬慰。”
一股熱流直湧心頭,天飽大步走向她,將她抱起轉了個圈才放下。
青甜詫異得很,天飽此時才意識到太衝動了,摸著後腦勺說道:“你好輕,得吃得胖一些才好。”
他的麵色紅撲撲的,神情很不自然。
青甜低聲說道:“別擔憂我。回凡間辦好事情,歡迎再來異界做客。”
天飽重重點頭應允,轉身大步離開。
青甜看著他的背影,心中驚喜心酸難以言說的感受。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再次遇到天飽,他竟然是身為吞噬煞星完全忘記了之前的事情,而這位吞噬煞星,好像與她有些投緣……緣分,真的妙不可言。
天飽此時心中狠狠罵了自己一通,剛才像發病一樣突然衝過去抱起青甜,真是太荒唐的舉止,沒法解釋自己究竟為何如此衝動!幸虧沒有別人在場,否則會令青甜多麼的尷尬,她可是一界之主。
他深深呼出一口氣,走到青甜事先為他安排好的下榻之處,躺在錦榻上輾轉反側,好容易進入了夢鄉。
睡著睡著,他在夢中又聽見了那個呼喚天飽的聲音,但是夢中白茫茫一片,什麼也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