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千萬別這麼想,就算他不接納你,還有別的男人啊。”
“沒有。在這個世界上我隻愛他一個。”梁夢琳堅定地說。
“夢琳,你別把自己往絕路上逼,想想看,你已經愛過三個男人了,每一次激情到來時,你都認為他是你最愛的一個,這愛情是最真的一回,可激情過去了不也就過去了嗎?時間會撫平一切記憶,你還會有下一次激情。”林惜雪勸慰說。
“惜雪,你沒有愛過,你根本不懂得什麼是愛情。”梁夢琳很不客氣地說,“我現在才知道,人的一生中恐怕會有很多次激情,但真正的愛情隻有一次。我以前之所以失敗,就是因為我的愛情是屬於他的,他是我惟一的等待。”
林惜雪啞口無言,想安慰幾句又不知該說什麼,因為梁夢琳已經宣布了她們不在一個檔次上,在梁夢琳眼裏,她根本不懂得什麼是愛情。她倒也不生氣,在這方麵她有足夠的肚量,況且她現在也沒心情生這個氣。
梁夢琳突然說:“我正在跟蹤尋找他的妻子。”
林惜雪奇怪地問:“你找他妻子幹什麼?”
梁夢琳咬牙切齒地說:“我要和她攤牌,如果她不肯退出,我們倆隻有一個人能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
林惜雪感到毛骨悚然。
走廊裏,唐小婉在大聲招呼劉英凱給葛總捎封信,梁夢琳突然起身,也不道別,急匆匆走了出去。林惜雪想,梁夢琳為了尋找那個男人的妻子一直跟蹤到了她的公司大樓,很可能那男人的妻子是本公司的職員,會是誰呢?倒是應該查一查,策略地提醒一下她,以防不測。她沒有心思再就這個問題想下去。她想找件能轉移注意力的事情做,可什麼事也安不下心來做。她體味到了做壞事也很不容易。父親抽煙,百勸不戒。一次她搶過煙來狠狠地吸了一口,又苦又澀又嗆,她說這有什麼好抽的。父親可憐巴巴地說“就是嘛!我天天都在受罪”。她現在理解了,做壞事就像抽煙,天天在受罪,卻又戒不掉,夠苦的了。
林惜雪披上大衣,走進了凜冽的寒風中。
她好像有個目的地要去。她乘上了通往郊區的公共汽車。腦海裏徘徊著一個永遠也講不完的故事:從前哪,有座廟,廟裏有兩個和尚,一個大和尚,一個小和尚。一天,大和尚對小和尚說:從前哪,有座廟,廟裏有兩個和尚,一個大和尚,一個小和尚。一天,大和尚對小和尚說:從前哪,有座廟,廟裏有……
她來到了一片海灣,依山傍水。
山上有一座廟。
傳說,很久很久以前,這裏風險海惡,災荒連綿,民不聊生,黃海龍王為解民於水深火熱,送來一隻大缸,扣在這裏變成了一座山丘,鎮惡除險。從此這裏風調雨順,水清海晏,人們安居樂業,當地人把這山丘取名為“太平缸”,並蓋了一座龍王觀。每逢陰曆正月十五,人們都要在這裏放海燈,祈禱上蒼,以保平安。
美好的傳說代表著人們的美好願望。但傳說畢竟是傳說,過去這裏有沒有廟林惜雪不知道,她隻知道現在這座廟是前兩年才修建的。投資修廟的是個商人,他的投資動機是認為宗教是個極具潛力而又有待開發的商業領域,現在信仰宗教的人越來越多,已經構成了一個新的消費熱點,形成了一個新的消費群體,宗教被商業化了。林惜雪由此相信神靈沒有靈,如果有的話怎麼會容忍如此不敬的褻瀆呢?
狂風大作,廟宇仿佛搖搖欲墜。林惜雪踏上了通往廟堂的石階小路。殿堂內香煙繚繞,空無一人。一隻大花貓伸著長長的懶腰,高高地盤蹈在神壇上。
“有人嗎?”林惜雪喊了一句。
半天,才有一個穿著道袍的人懶懶散散地從側房走了出來,年紀不大,長得賊眉鼠眼的,林惜雪設想他如果脫下道袍,準像一個盲流。道士打著哈欠說:“求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