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綺有些倦乏,吩咐雪狸落下帳簾,自己歪在床上小睡。
迷蒙中,她聽到悉悉簌簌的響聲,碎不是很大,卻也驚動她,她隻想是雪狸打了簾子看她是否睡熟,隻是才欲睡時倦意極乏,更是懶得睜眼。
似乎那身影就立在床邊未動,即未向前,也不見退去,她疑竇暗生,猛然睜眼,卻見一把明晃晃的利刃刺向她。
身在將門,加之求生臨死前的不顧一切,她猛一轉身滾去一側,那匕首狠狠紮在睡枕上。她驚得坐起,就見一片黑紗撲來,雪亮的利刃撲麵直刺,爹爹曾教過她些抵擋擒拿的招數,也不過機敏地避開,那匕首貼了鼻尖而過刺空,她順勢一推,一把擒住那腕子狠命一扭,匕首墜落。她猛然扭住那刺客手臂,將匕首順勢扔出半啟的軒窗外,隻在她扯下刺客麵紗要大喊:“來人,擒賊!”的瞬間,突然發現眼前那怒目圓睜的麵孔,是雪兒小姐,如何是她?
湘綺不鬆手,也沒有喊人來擒拿,隻咬牙怒視她,驚魂稍定,喝罵一聲:“何方大膽刁婦,竟敢刺殺朝廷命官?”
雪兒掙紮著,無奈她的手一用力,反剪住的雪兒的手臂格外痛楚,她不得不放棄掙紮,口中還忿忿不平地哭罵:“賤 貨!我要殺死你,你害慘了我,你害得我今生無法做人,都是為了你!為了你!你果然躲在這裏。女扮男裝,冒出狀元,誰不認得出你,我也能認出你這個賤 貨!看我稟告官府,稟明皇上,將你滅族碎屍萬段!”雪兒依舊氣焰囂張。
湘綺心裏知她姻緣坎坷,才不明就裏地將火氣撒在她身上。或是雪兒以為她和卓柯有情,才將奪卓柯不得的怒意遷怒在她身上。
湘綺道:“女扮男裝是奉了聖旨機宜行事。若是你敢透露出去半個字,小心皇上將你碎屍萬段!”
雪兒一身黑衣,麵色慘白,哈哈哈地哭笑不停,她喃喃道:“讓我去死,你以為我怕死嗎?我就是想去死,生不如死!”
湘綺也怕被她識破身份後散得滿城風雨節外生枝,就嚇她道:“你莫惹了皇上龍顏大怒,牽累你一家生不如死。”
雪兒這才縱聲大哭,伏在床上悲聲大縱。
“都是你,他心裏戀著你,他不想娶我,才出此下策。千不該萬不該,他不該哄我去半山山房後的風絮閣,他巧言蜜語騙我上了床榻,寬衣解帶,卻忽然說有事出去片刻,要我待他歸來……他,他……事後他推說不知內情,說他被侯爺喚去,說不知侯爺將這風絮閣許給了巴將軍暫住。你信他的話?鬼話!他讓我成鬼,就是想你和他有朝一日雙宿雙飛。”
推搡爭奪中,腳步聲響起,匆匆奪門而入的是卓柯,上前擒小雞一般從床上拖起雪兒扔去一旁大罵:“你好糊塗!若他知道你來尋我,你可還想活?”
“我,我不想活,我想尋死,我想……”雪兒投入卓柯的懷裏,奮力捶打卓柯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