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平早已等不及,抱隻雪白的狸貓追過來糾纏湘綺講故事,湘綺便吩咐人擺茶拿來糕點,眾人圍桌說笑。
“你可知道,太師今日一回府,就氣得生蹶了回去,太醫院所有醫官都去了太師府,偏巧我身上的傷逢了潮有些酸癢,尋太醫院的醫官一個都不得見了,這才尋個托辭說出外自己去買幾貼藥,帶了平兒出來的。”玄愷得意道。
興平用食指刮臉羞臊他,眉眼擠去一出調皮地吐吐舌頭道:“虧得八哥哥還好意思說,平兒都替你臊呢,這麼大了還被四哥哥扒光褲子打。”
玄愷麵頰一陣赤紅揮舞拳頭,興平跳閃開,恰踩到臥在桌下的貓尾巴,喵的一聲慘叫奔出去,嚇得眾人反是一驚。
湘綺說:“你還是回宮去吧,少來生事。” 隻是話出口,多少有些曖昧,自己也覺得不妥,就咳嗽兩聲正聲說:“太師耳目眾多,今日朝堂上吃了虧,豈可善罷甘休?”
“這個不妨,四哥自會去處置。怕是如今太後娘娘已經在四哥宮中興師問罪了。”
再看玄愷,正望著她吟吟含笑。
興平卻蹲在地上逗弄那隻花狸貓,嘴裏驚歎著:“這貓兒是茜香國的‘琉璃雪’吧?母後痛恨貓兒,宮內不許聽到貓叫,害得平兒也不能養貓。真可愛,咪 咪~”
湘綺這才記起,曾聽高公公提及,宮裏是不得養貓的,太後怕貓兒帶了鬼魅,是不祥之物。卓柯這隻“琉璃雪”還是工部某位討好他打通關節辦事的官員送他的,千裏迢迢而來的貓兒存活十分不易,單單是養這隻貓兒就由兩位啞奴伺候。
昭陽殿,冷燭無煙,玄慎同皇後夫妻二人對視無語。
“母後那邊,當如何交待?”玄慎問,眉頭緊蹙額頭呈現深深的川字,他手中摳一枚龍珠,在掌心轉動不停,久久,恨不得將之碾為齏粉。
魏後為難,抬眼望他低頭無語,試探問:“一定要如此嗎?”
“玄愷鬧出的禍端,你說如何?朝廷大事,鐵證如山,如何堵群臣之口?”
“爹爹的脾氣,桂丞相的為人,怕也不是善忍之人,你能堵住他們的口?”
二人唉聲歎氣,魏皇後避開他目光。
建德宮外,幾叢玉簪花開得正盛,琉璃盆栽種著擺放在殿外,肅穆中點綴了些安閑。
魏皇後喜歡白玉色的玉簪花,皇上遍吩咐宮裏上下遍為種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傍晚時,晚風送過,一陣淡淡的幽香入鼻。
立在廊橋上遙望暮色沉沉中九重宮闕,飛簷疊嶂,氣派非凡。
魏皇太後折了一枝玉簪花在手中把弄著,不急不緩地問身後的皇上玄慎:“皇上,哀家怎麼聽人提起,皇上近日總去周嬤嬤府中?”
“是,母後,此言不假。乳娘身體欠佳,近日風濕病又重了,手足水腫得徹夜不安的,這都是昔日在西府伺候朕時因潮寒落下的病根。想來就是不忍,朕去帶了太醫去看望過,怕是上了年紀,不易痊愈。”
魏皇太後冷冷一笑,唇角勾出譏諷,陰聲怪氣歎道:“不過是個宮人,高一等的奴才,為主子盡忠是她的本份,也勞皇上如此費神?仔細讓人聽去了閑言碎語笑話皇上婦人之仁。聽說,卓大人和愷兒都曾隨了去?”魏皇後的目光冷冷地投向玄慎,蓄勢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