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汗王氣惱地四下抓撓,忽然手指摸到一圓滑的硬物,一把抓起一看,確是一粒顆粒飽滿的嶺南相思紅豆。汗王氣得哇哇大叫著:“你,你使詐!”
“比試武功,如何是我使詐?”湘綺順手從腰間袋囊裏一摸,滿手顛了一把顆粒飽滿瑩潤的紅豆笑道:“江湖人人稱奇的四川唐門暗器可曾領教過?唐門四十九代玄孫唐十七爺是我義兄。”指尖玩弄那紅豆頗為得意,汗王恍然大悟,這贏他與無形的竟然是獨門暗器,難怪膝蓋腳踝總是一麻,什麼“追風無影腳”?這小娃娃人小鬼大,竟然算計於他。
汗王惱羞成怒,好歹是號令千軍的忽而哈部落首領,他翻身而起,使勁全身氣力撲向湘綺,湘綺身子靈活,躲閃間忽然伸手,嚇得那汗王以為她又發暗器,慌忙後退,不想立足不穩,蹬蹬蹬蹬倒退幾步,湘綺一個箭步追到眼前,汗王縱身跳上擂台上一桌案。
“哪裏跑?”湘綺一聲喝,揚手喊一句:“追風無影……”
是手是腳如今已無法分清,她正含糊,手未收回,就聽汗王一聲慘叫,倒身從桌案上摔跌下來,因為背朝後摔落,著著實實地拍砸在擂台上。汗王體大膘肥,這一摔就聽地動天驚的一聲巨響,擂台轟隆一聲砸掉幾塊木板塌陷,將個汗王掉進擂台下的窟窿。湘綺一步跳閃開,抱住了擂台的柱子也是頗為狼狽。那將近倒塌的擂台搖搖欲墜,台下的護軍大喊著:“請狀元老爺速速下來,這台子危險了。”
湘綺下台時聽到台下一陣陣歡呼雀躍聲,猶如縣官升堂時那兩旁衙役大喊的“威武—”
頓時心花蕩漾,拱手對了下麵四方作揖答謝,不停口說著:“獻醜獻醜!”這才徐徐下了擂台,步伐穩健,在台下放下別掖在腰間的衣襟輕輕撣撣浮塵,那姿勢羨煞眾人。就連平日高高在上的桂丞相都眯眼笑了過來問她:“真不知狀元公有此絕學。”
“雕蟲小技,貽笑大方了。”湘綺也客套道,拱手答謝四方的喝彩。
“狀元公真是允文允武,少年才俊。”無數人的誇讚聲中,湘綺去台下攙扶蒙古汗王,朗聲對他歉意道:“蒙古有蒙古的習俗,中原有中原人的禮法。這女子不事二夫,貞潔為重。長公主殿下既然已經許配給下官,就是杜氏之人,奪妻之辱,若不勝了此戰,杜君玉妄為男兒。還請汗王恕罪!”
擂台下喝彩聲響做一片,鼓樂齊鳴,旌旗招展飄揚,杜狀元揚了國威,群情振奮。湘綺輕快的步伐緊步上前給皇上叩首複命,玄慎似笑非笑地凝視她不語,口中斥責幾句她不該下手太重冒犯了汗王,實是在擠兌了那汗王虛得其表,不堪一擊。
蒙古汗王倒也知趣,願賭服輸,再不提娶公主一事。卓梓趁機稟告,後宮有新選得的美人數百,挑十名絕色的賜予汗王帶去草原為侍妾。汗王謝恩告辭。
隻在退下時,汗王踱步來到湘綺的酒席案前,捧了一杯酒,反慌得湘綺連忙起身。
汗王豪邁地說:“小兄弟,我們蒙古人敬重真真的漢子,你贏了我,是你的本領高強,我願意結拜你這個兄弟,你可願意?”
湘綺大驚,不想這汗王不肯罷休,還要同她結拜兄弟,也是哭笑不得看去皇上。
玄慎的唇角掠過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向她點點頭默許。
湘綺這才一口允諾,內侍擺上香案,二人當眾對天八拜相交為兄弟,互換了蘭帖。
汗王從腰間摘下一把小刀,出鞘時如一痕秋水,湘綺的目光的定時被吸引。
汗王說:“這是我隨身的寶貝,送給賢弟你當信物。”
湘綺隨手一摸,那腰間錦囊還殘留幾粒相思豆,就順手連同錦囊一道奉與汗王說:“小弟身無寶物,不過這個錦囊是家中妹子為小弟親手繡得,隨了小弟貼身多年,權當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