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四忙去院外望風,由她二人爭辯。
庭院中隻剩她二人對立。
“朱貴奉命去塞北了。”玄愷答得毫不猶豫。
“塞北?江南?點蒼親眼見到朱貴帶了兵去青州杜家莊殺人放火,五十多口人命,都死了。”湘綺咬牙切齒道。
玄愷皺眉搖頭,他說:“你定然是聽人胡言亂語,朱貴分明是去了……”
“點蒼就昏倒在書房裏,你還要如何騙我?你滾,你滾開!”湘綺痛哭失聲,“你莫在騙我,我不知你說過的話,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天下的男人難道都是如此口無實言,如此的狠毒不知廉恥!”氣到急處,她一把扯下腰間那玄愷贈她的明月玦,說什麼此心堪比明月皓潔,定不相欺相負,看來也是一派胡言。她咬牙將那明如酥油的玉玦狠狠擲向他。啪嗒一聲,那玉玦墜地碎做幾瓣,玄愷驚愕的目光打量她滿是痛心疾首。
“湘綺,你就如此的待我?你可信你自己?”他慘然搖頭,俯身小心翼翼拾起那打著同心結子珠花穗子的明月玦,倒不糾纏,轉身默然離去。
院門口守著的德四似猜出些究竟,見定王殿下黑個臉怒氣衝衝的離去,忙追了幾步問:“殿下,怎麼才來了就走?我們爺心情不好,殿下不要見怪。待靜下來想明白,好歹也該知道殿下這份心思是為他著想的。”
湘綺也不再回公主府,借口守喪期間一身重孝,不好衝撞了公主,隻得搬回影醉園暫住。況且她已奏請了聖上回鄉省親,這耽誤不過是一天兩日的。她打點好行囊,準備天明出發去青州祭掃,頂了滿天落葉徘徊庭院內,一片蕭肅更間秋雨一場,桐音蒼涼,蕭瑟的雨聲淋淋,更添煩憂。湘綺舉傘仰頭看,灰蒙蒙的天,滿地殘葉,嚴冬將至,一顆心也冰凍了一般。
“呆頭鵝,呆頭鵝!”興平的聲音,湘綺雨中回頭,見那單薄瘦小的太監直奔她跑來,絳色的袍子有些寬大,卻被雨水打濕貼在身上,興平。湘綺一驚,太監裝束的興平向她撲來,身後追著幾名太監宮女,紛紛驚呼著:“長公主殿下留步。”
“長公主殿下,你怎麼來了?”湘綺忙迎上前,為她打傘遮雨。
興平一聲濕漉漉的,雨水洗透了全身,水線順了額頭劉海向下趟,似有淚水彙聚一處,在腮邊垂下。
“呆頭鵝…… ”興平喊一聲,嗚嗚的哭了起來。
湘綺一驚,看看她身後垂首唯唯諾諾的太監和宮娥們,責怪地問:“這是怎麼了?”
興平拉住她的手腕說:“你快隨我去,去看看八哥哥。”
“八……八殿下他能怎樣?又在耍什麼花招?”湘綺心裏酸澀,苦笑了含了譏諷道。
“八哥哥挨了兄皇的板子,從來沒有這麼重的打,八哥哥昏迷不醒,都三日了。”興平哭著。
“該打,看來是平日打得少了,才如此欠管教。”她嘀咕著。
“小哥哥你說些什麼呀?八哥哥這些日昏死不醒,三日了,滿嘴胡話,他再喊你‘小杜’‘不要走’。平兒想,八哥哥是想見你的,可是兄皇下旨,不許人去探望。今日太醫說,八哥哥的傷怕是不大好,水米不進的,如此下去,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