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有這個念頭,便吩咐雪狸去請德四叔來。
到了傍晚時分,卓柯在德四的帶領下匆匆而來,聽了湘綺大致說過雪狸遇到無賴糾纏的事,不過是一笑道:“你尋我就是為了這事兒?依你譚湘綺如此睿智之人,還用我來出手。”
看他麵如傅粉,燦若三春桃花,隻一雙眼拿捏地審視她。湘綺拂袖轉身嗔怪道:“你倒也管是不管,若不管,就不必在此囉嗦。”
卓柯噗嗤一笑道:“是了是了,你是君子謀,自然隻能對付君子用;我卓柯滿腹的小人計,專門對付這些市井無賴,你放心,吩咐雪狸來,我問問她清楚。”
雪狸回來時,低個頭,羞愧難當,一眼的迷蒙,眼睛紅紅的似是哭過,紅腫如桃子,魂不守舍的樣子所問非所答,卓柯自當她受了欺辱一時失神。
卓柯安撫她說:“明日我回去就去拾掇這幾個狗皮,你不必著急,自當是噩夢一場。”
湘綺看卓柯信心滿腹的樣子,也就長出一口氣,滿心的感激,隻對他輕服一禮。
夜裏,雪狸睡在湘綺身邊,輾轉反側的難以入睡。湘綺半夜被雪狸的夢話囈語吵鬧得醒了兩次,安撫她睡下。怕是太過疲憊,湘綺一夢到了三更,打更聲驚醒她從夢中,她順手一摸,不見雪狸。心裏暗自奇怪,這丫頭又去了哪裏?
“雪狸!”她大喊一聲,心裏懊惱自己貪睡,不見雪狸覺得不祥。
湘綺不由起身攏上燈,照亮了四周,她隨意披件衫子向樓下喊馨兒和同喜。
同喜應了聲上來,聽說是尋雪狸,忙下去尋,卻聽馨兒問:“咦?小姐的白蝶氅如何掛在這裏?”
湘綺探身向下望,更是滿心疑慮。還不等同喜來回話,就聽到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乳娘徐媽驚慌失措的跑進來嚷:“小姐,小姐出事了,出了大事了。雪狸姑娘被擒了,雪狸她……”徐媽跺腳歎氣,急惱道:“雪狸這丫頭,看上去好端端的,如何這般的不自重呢。”
湘綺驚得問:“雪狸如何了?”
“小姐快去後園看看去吧,太太已經過去了。雪狸同馬夫老鍾在假山洞後麵做好事兒,被打更巡夜的家丁們擒個正著,五花大綁了要處置呢。”
湘綺一聽不及穿襖,隻一件單薄的衫子穿個睡鞋就向後園奔去。
烏雲靉靆閉月,亭台樓閣暗淡無光,反籠罩上一層陰森森之氣。
雪狸呆滯的目光,欲哭無淚。她懷裏帶了刀,她是要殺掉這些人滅口。
誰想到黑暗中那人如此強悍。
敲鑼打鼓聲響起火把通明將個假山後照得亮如白晝時,她羞得遁地無門。但眼前的漢子是張陌生而熟悉的麵孔,竟然是馬廄的馬夫老鍾,那個老鰥夫,平素都色迷迷的望著她。
“太太饒命,太太饒命。是這個小娘去馬廄勾引我來此尋 歡,我一時糊塗呀,太太,太太!”老鍾磕頭求饒,一口咬定是雪狸約他來此地幽會。
雪狸驚惶中已是百口莫辯,諸多的內情她無法講述,她看到人群中錢婆子環個臂得意地笑看著她。
刹那間,雪狸驚醒了。是她中了連環計,是錢婆子算計妥了她一定是心有不甘會來赴約,一死相拚。更用了掉包計,哪裏是那些無賴,是早設計好的家奴,來誣她清白。她如今更是有口難辯,若牽扯出來北門的那樁愧難開口的醜事,怕是惹來更多的風波,若是不提,她周身有口難辯如何同馬夫在這山洞裏。
錢婆子在吳氏麵前陰陽怪氣的撇嘴斜過眼睛輕輕哂道:“果然是不凡的,才來府裏多久就寂寞難耐了。雪狸姑娘可是聰明呢,尋的這個地方都是隱秘。哎,隻是聲響大了些,被巡夜的發現了,不聲張又如何?自己做的醜事,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的。哎,姑娘可知道這府裏的家法嗎?”
吳氏哼了一聲,慢條斯理地說:“看你平日裏還是個幹淨規矩的,誰想到骨子裏這麼淫 賤,真不知你們小姐如何調 教出來的!還是把她交給湘綺處置吧,她的丫鬟,讓大家也見識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