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綺的一顆心在狂跳,後悔自己的疏忽大意,本以為有先時的君臣之義,斷然無法同玄慎再生兒女之情。況且皇上是知道她同定王玄愷的一段情,多少會有所顧忌。她如何也不曾想到今日此刻的尷尬,這才是與虎謀皮枉費心機。
她也懶得再多尋思,卻覺得眼前的人徐徐伸來一隻手,撫摸向她微透胭脂色的粉頰。她側頭躲避,卻躲不開那隻含了淡淡薄荷香氣幽香沁人的手,指尖滿是冬日寒涼,在她麵頰上攏過,緩緩扳起她的下頜一點點的摩挲著陰沉沉的低聲在她耳邊癢癢道:“你莫要自作聰明了去!尚不知惜福。”
她的麵容笑意頓失,透出一抹疏離冷漠的寒意,懨懨的沒有言語,任他的手掌在麵頰上撫弄。隻是這龍爪卻也粗糙,怕是騎馬引弓多了幾分老繭,劃得她細膩的麵頰,有些生痛的疼意。
僵持片刻,湘綺隻覺得脖頸酸痛,怕是嚴風吹入了脖頸的肌膚骨縫,她側身欲動,不過稍有動意,就被他如抓住一隻即將逃脫的兔子一般一把擒住她,強吻她的唇。霎時間天翻地覆,湘綺頭腦一空,唇上微微沁出冷汗,心悸不定。她如何也不曾想皇上對她動強,一時沒了主張,她忙深吸口氣,卻滿是他清涼的體息,呼吸都變得急速。她惶然失神,心下裏氣血的翻滾難以自製,脈搏怦怦怦怦悸動不定,胸口似堵住洪流的堤壩,那激流一波波撞擊,就要潰堤迸發而出。
玄慎摟住她狂吻過一陣,見她如一段木頭冰涼不動,也似乎索然無趣。他鬆開她,漸漸離開一掌的距離,直勾勾地望著她,用手指擦拭她唇上的濕露,極其溫存道:“你,還在想他?”
湘綺驚得滿心狂跳,麵露不快道:“臣妾早有告罪,臣妾身子多有不適。”
她執拗地側頭。
他兀自立在那裏凝神打量她道:“不過是發身汗就驅了風寒的事,朕今夜便在景苑宮不走了。”
湘綺聞聽一驚,想是如今可真是羊入虎口,聽他逗趣般在她耳邊道;“你這口口聲聲‘臣妾’的,想必是這女狀元夢早已醒了。如何做妾?還用朕來教你不成?”
湘綺羞惱地推他一把嬌羞道:“人家這幾日身子髒,不便侍駕,皇上何必急在這幾日?”
正說著,殿門外榮姝的聲音響起:“娘娘,沐浴的溫湯備下了。問娘娘幾時用?”
玄慎一愣,旋即嗬嗬笑道:“還在朕麵前半推半就的。這沐浴的香湯都備下了。”
湘綺冷靜下一顆心,心想此時隻可智取,不可強拚。就嬌嗔地側身道:“啐!那不過是人家身子不淨,清洗所用。你若不信,可去問她們。”
玄慎也不勉強,抱憾地起身,伸展了手臂打個哈欠道:“你即不舒坦,那就改日。朕要去了。”
湘綺起身送駕,一路送去了景苑宮外,目送那一隊燈影走遠,漆黑一片夜色隻剩風聲瑟瑟。湘綺一顆惴惴不安的心才稍事平靜,反是為日後的日子患得患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