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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手無情,是因為他們不能有感情,這一點上他們已不能算是人,隻能算是一件殺人的工具而已。
殺手冷血,是因為他們的熱血已被太多的熱血澆熄,看慣生死的他們,又豈會去在乎別人的生死?
所以當年的逍遙子也說,熊週根本不能算是一個殺手。
因為,他又有感情,又有熱血——
甚至有時還喜歡管閑事。
熊週本來以為自己隱居了十年,已經把這一切都看透,世界上除了鳳嵐,再也不會有人會讓他心血難平。
不過當他收到小朱的那封血書,他才發現,自己錯了,不但錯了,而且錯的離譜。
自己根本從未看開!
如果是一個殺手,無論他退不退隱,他根本就不會因為一封血書重出江湖,何況這個人,並不是深交的朋友。
殺手沒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
熊週最怕沒有朋友。
因為失去,所以珍惜!
鳳嵐也好。逍遙子也罷,甚至另外那十二個和他一起的奴隸,熊週都不想失去。
幼年的自己,已經經曆了太多的孤獨,那種沒有親人、朋友的孤獨,是一種深入到心底骨子裏的感覺,有時真的會讓人發瘋。
所以,雖然自己被送入九道山莊和那些人關在一起,熊週依舊感到很幸福,畢竟終於有人陪他了。
“我早已經不是殺手了。”熊週對自己說道,“我從來都不是一個殺手。”
不是冷血殺手,便是熱血男兒,熱血男兒,又豈能見死不救?
他握住了麵前的劍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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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無傷已絕望!
他的身體不住的打晃,他的手在不停地顫抖,那是脫力的表現,右手滿是血汙,滑膩不堪,若不是早以衣襟紮緊,恐怕鋼刀早已脫手。
這柄鋼刀,滿是缺口,再砍一刀的話,可能就斷了。
他深吸一口長氣,抬起鋼刀,指向桑輪等人,厲聲道:“再來!”
大旗門的弟子,不到最後一刻,決不放棄!
桑輪不禁歎道:“好一條漢子!”
他雙手一錯,已拔出兩柄彎刀在手。
“蒙古韃靼部太師,桑輪!”
“大同總兵官麾下遊騎將軍,鐵無傷!”
“請!”
“請!”
桑輪並未立刻出手,他在等,在等一個機會。
明眼人都看得出,鐵無傷,已是強弩之末,下一刻便可倒下,他若貿貿然上前,如果鐵無傷抱著以命換命的想法,自己說不定討不了好。
畢竟不要命的人才是最危險的。
桑輪在等,鐵無傷何嚐不在等?
他的手已幾乎握不住刀,多等一刻鍾,他便多恢複一分力氣,才更有把握跟桑輪同歸於盡!
正在此時,不遠處傳來一陣慘呼!
桑輪與鐵無傷同時臉色一變!
桑輪麵露驚色,鐵無傷卻有喜色。
隻聽桑輪咬牙道:“想不到鐵將軍,你竟然還留了後手!”
鐵無傷嗬嗬一笑,並不答話。其實他心中亦不知道是誰,但是從桑輪的臉色來看,來人是友非敵。
桑輪·大喝一聲,雙刀已然劈出!
他已不想再等!
還有強敵在伺,又豈可等待?
隻有先把鐵無傷解決了,他才有時間去對付那些未知的敵人。
鐵無傷側身一滑,讓了開去,手中鋼刀一擺,斜砍桑輪脖頸!
慘叫聲再次傳來,這一次更近!
桑輪眼角餘光中已經看見一個人!
一個白衣人!
一個右手提著一柄劍,劍尖還在滴著血的白衣年輕人,一步一步,正向他這裏走來!
一路上,不住的有使不同武器的黑衣人前去攔他,他們的下場,卻都是相同的,他們都已變成了死人!
不管這些黑衣人刀砍劍刺斧劈……這個白衣人隻刺出一劍!
他的動作看起來並不快,但奇怪的是,他的劍總會在黑衣人的武器沒碰到他的身體之前,刺入他們的眉心!
他似乎不願多花一分力氣,劍尖隻是刺入半分便抽出,即使如此,半分已經要了這些黑衣人的命。
劍光閃閃,宛如天上的流星。
不同的是,流星逝去。自己的生命也隨之消失,而這白衣人的劍光,帶走的卻是別人的性命!
桑輪收刀,屏氣站立,驚道:“此人是誰?”
鐵無傷暗道可惜,剛才自己應該趁桑輪分心之時,一刀斬下他的腦袋,現在他已回過神來,要殺他便不是這麼容易了。
他喘了口氣,輕輕向後退了兩步,拄刀而立。
“你想知道,何不自己去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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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這個白衣人身上。
出劍,收劍。
劍收,人倒。
黑衣人已死傷殆盡。
白衣人已經站在鐵無傷的身邊。
場中站著的,隻剩下白衣人、鐵無傷、桑輪和十八番僧。
桑輪麵皮抽了抽,問道:“你是誰?”
語氣幹澀,全不複剛才那股圓轉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