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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樓之上,箭樓之中。
大明正德皇帝朱厚照,正手持西洋人進貢而來的西洋千裏鏡,正四處張望,突然間,他的眉頭一皺,接著又舒展開來。
他的眼睛未離千裏鏡,嘴中說道:“大伴,你來看看,那麵大旗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劉瑾聞言,踱到窗口,他的眼力不差,隻一眼便看出那麵大旗的來曆。
他清了清嗓子,慢慢道:“啟稟皇上,這一麵黑褐色大旗,據老奴所知,乃是邊軍的鐵血旗,傳說是以韃子的鮮血染成,大明軍中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朱厚照放下千裏鏡,笑道:“想不到我大明軍中也有如此英雄人物,咱們去看看。”
他隻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正是崇尚英雄的年紀,此刻聽到劉瑾介紹鐵血大旗的來曆,心中癢癢,恨不得立馬就把鐵無傷傳來問個究竟。
朱厚照疾步下樓,劉瑾攔他不住,隻得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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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旗顫聲道:“你你……你是大同邊軍?”
鐵無傷鼻中哼了一聲,道:“鐵血大旗在此,老子還能作假不成?”
不等小旗回話,他接著道:“我有重要軍情,要見司禮監劉公公,趕緊讓路,讓老子過去!”
那小旗一邊點頭道:“是,是!”一邊連忙吩咐手下讓開道路。
這些邊軍蠻橫的緊,若是再阻攔,可不是甩鞭子這麼簡單了,直接動刀殺人的都有可能。
鐵無傷見他已經服軟,暗中舒了一口長氣。
就在他們打馬欲行的時候,突然一個聲音冷冷道:“站住!”
鐵無傷抬眼望去,一個穿著飛魚服的年輕人正一步一步地從城樓上走下來。
隻聽他冷笑道:“一個小小的邊軍將軍,也敢在此囂張,你也不看看,這是你撒野的地方麼?”
鐵無傷心中一凜,此人的飛魚服與平常錦衣衛不同,看來應該是指揮使一流。
他一攬韁繩,對雲二和熊週使了個眼色。
雲二會意,對著熊週低聲道:“一會兒若有人問起,你就說你叫江彬!”
雖然熊週之前已把臉塗黑,甚至還在下巴處沾了點胡子——但他臉上那道傷疤太過明顯,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
鐵無傷依舊沒有下馬,傲然道:“你又是哪裏來的小毛孩?讓老子站住幹什麼?”
那小旗看到那個年輕人,頓時像看到了救星一般,對著鐵無傷洋洋得意的道:”你個蠻子,連堂堂錦衣衛南鎮撫司指揮使錢寧錢大人都不認識,你是想進詔獄麼?“
鐵無傷瞪了他一眼,嚇得他連忙躲到一邊。
錢寧走過一名兵士身邊,突然右手抽出他身上的彎弓,左手一搭,兩隻箭已在弦上!
“好狂的口氣,就讓本指揮使看看,你有沒有資格用這種口氣說話!”
話音剛落,他左手一鬆,兩隻箭同時射出,接著弓交左手,右手一拉弓弦,又是兩隻箭射出!
右手這兩隻箭雖是後發,卻速度更快!
四隻箭,分別射向鐵無傷四肢!
說老實話,錢寧這一招“左右連環射”,放在軍中,也算是絕技了,一般人很難躲得掉,可惜他遇到的是鐵無傷。
大旗門的掌門,鐵無傷!
鐵無傷根本沒躲,右手抽刀,連揮四下,便將這四隻利箭劈飛!
錢寧大吃一驚,道:“你這蠻子,身手果真不錯!”
鐵無傷收刀入鞘,搖頭道:“你射箭的動作倒是挺花哨,可惜射出來的箭,像個娘們兒似的,軟綿綿的沒什麼力道!”
他看了一眼雲二,笑道:“比你妹妹還差了那麼一點!”
雲二大笑。
錢寧麵皮發紅,正要發怒,他身後一人輕咳了一聲。
他轉投望去,咳嗽的正是劉瑾,站在旁邊一臉似笑非笑的,不是正德皇帝又能有誰?
他正欲行禮,正德對他搖搖頭示意免了,輕聲道:“錢愛卿,你的力氣都去哪裏了?不會丟在哪個小娘子那裏了吧?”
錢寧大窘,麵色更紅,眼中閃過一絲恨意。
劉瑾對他使了個顏色,道:“萬歲有所不知,錢大人用的是軍陣功夫,那邊軍卻是武林高手,他以刀擊飛錢大人飛箭,看似輕鬆,卻是暗地裏用了內力。換了一般人,必死無疑!”
錢寧感激地望了劉瑾一眼,眼中滿是謝意,劉瑾對他點點頭,微微一笑。
正德一腔心思都在鐵無傷身上,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倆眉來眼去,隻有熊週,注意到了這一點。
熊週心道:“這人和劉瑾都對這個少年一臉恭敬之色,難道,難道此人便是當今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