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熊週就要被童海抓破咽喉,卻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少主”一聲斷喝,左足踢出,正踢在童海的屁股之上,將他踢出丈許,童海這一抓自然也落了空。
“這世上如果還有人能殺你,那一定會是我!”“少主”一臉猙獰,恨恨道,“其他人,誰也不行!”
一柄長劍自他的小腹刺入從背後穿出,隨著他的說話,兀自不住的顫動,顯得極為駭人。
英伯麵露擔心之色,道:“可是少主您的傷……”
“這點傷還不會要了我的命!”
“少主”倒握劍柄,將長劍緩緩拔動,在離開身體的那一霎那,一股鮮血激射而出,但很快便已止住。
“噹啷”一聲,他擲劍餘地,指著熊週道:“現在我要殺你,簡直易如反掌,你信不信?”
熊週默然,自己左手被他震斷,長劍也被他奪去——沒有內力、沒有長劍的自己在他的麵前,跟一個不會武功的普通人也沒什麼兩樣。
“我不會殺你,因為我曾答應過他……”“少主”那雙眸子裏的瘋狂之色漸隱,取而代之的竟是一種無法言明的悲傷,“我實在想不通,為什麼他會對你這個曾經的奴隸,如此的關心……”
他突然後退數步,咳嗽數聲,慘笑道:“他是這樣,她也是這樣,這世上為什麼每個人都如此的關心你?你究竟有什麼好,值得他們的關心?”
他不等熊週反應過來,伸手提起倒在地上的小朱,道:“你最好乖乖聽話,否則小朱一定會死,到時候我看你怎麼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這句話說完,他對秦大員外做了個手勢,帶著英伯等人揚長而去。
熊週看著“少主”遠去的背影,心中全是疑問。
照“少主”所言,他並不是不想殺自己,而是他答應了某個人,不能殺而已,他口中的那個“他”,究竟是男是女?又會是誰?
據熊週所知,這世上對他好的人,絕對不會超過五個。
可是他所知道的五個人當中,絕不會有人能讓九道山莊的少主承諾不殺自己,一個都沒有!
他眉頭越皺越緊,隻是心中不住的思索,渾然不知手腕處的疼痛,也忘了背後的佳人。
剛才的那一幕實在太過驚險,東方夏天情不自禁、情急之下抱住了熊週,此刻危險盡去,她才一聲低呼,鬆開了自己的手。
但她身前的熊週卻沒有絲毫的感覺,連身子都未動過半分。
她的臉上又紅又燙,一顆心卻漸漸冷下去——
難道他對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那他為何剛才又會奮不顧身的擋在自己的跟前?
夜風吹拂,吹散了空氣中血腥,卻吹不散少女心頭的愁緒。
東方夏天怔怔的望著熊週,竟然也是癡了。
隻不過,這一切的一切,都落在了一個人的眼裏。
西門冬雪的眼神突然灰暗,就像一個快死的人,沒有了一絲生氣。
——這世上,感情就是如此的奇妙,它總會在不經意間讓你的心變得敏感,又會讓你的感覺變得遲鈍。
——許多美好的誤會,也便是這般的產生。
——也正因為如此,人生才會變得如此的豐富多彩,這也是我們區別與動物的唯一原因。
※ ※ ※
東方白撿起長劍,插回劍鞘,輕咳了一聲,道:“如此良辰美景,你們慢慢欣賞,我倒是要先走了。”
熊週兀自不覺,但東方夏天卻又是一聲低呼,似乎剛從夢中驚醒一般,連忙垂下頭來,不敢再多看熊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