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節 為奴九道(1 / 2)

夜幕已經降下,月亮已經升起。

夜風中回蕩著熊週泣血的悲號,讓每個聽到的人都感到心酸。

清冷的月光映著和卓蒼白的小臉,讓她看起來就像睡著了一樣。

鈕赫沒有哭,更沒有流淚。

他隻是用一雙充滿怨毒、仇恨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悲痛的熊週,就像看著一個仇人,一個跟他有著刻骨仇恨的仇人。

熊週傷心欲絕,又怎麼會留意到他從小到大的玩伴,竟然會用這樣的一種眼神看著他?

黑鷹倒在了地上,仰麵朝天,瞳孔在一點點的散大——在雙臂不停流血的情況下,他還能堅持這麼久,就已經是個奇跡。

突然有霧,薄霧。

霧中有條淡淡的人影,發出一聲輕輕的歎息。

黑鷹見到這條人影,原本空洞的眼神,竟然閃出了一絲亮光。

——他竟然掙紮著想要爬起來。

這條人影歎道:“能在花青草的劍下逃得性命,你不是第一個,但也是為數不多的一個。”

黑鷹大聲喘息,卻連一句話都已無力說出。

這條人影的手探進懷中,掏出一個瓷瓶。

看見瓷瓶,黑鷹的眼神又似亮了幾分。

“給我……”他費盡全身的力氣,終於說出了兩個字。

這條人影手掌一翻,從瓷瓶中倒出一枚烏黑的藥丸,手指一彈,便將它彈入了黑鷹微微張著的口中。

黑鷹閉上眼睛,麵容不再痛苦,相反卻有一絲愉悅,他的雙臂殘肢竟然已不再流血。

這究竟是什麼藥丸,竟有如此的魔力?

鈕赫的眼睛不再盯著熊週,而是盯住了那人影手中的瓷瓶,眼中全是羨慕之色。

而熊週也停止了悲號,抱著和卓的屍身,木然的望向這裏——

躺在地上的黑鷹突然大聲咳嗽,接著竟然一躍而已,滿麵紅光,對那條人影深深彎下腰去,道:“多謝大執事賜藥!”

他中氣十足,完全不像一個被斬斷雙臂的重傷之人。

熊週木然的眼睛突然亮了。

剛才黑鷹被花青草一劍斬斷雙臂,重傷瀕死,現在卻生龍活虎的站在他的眼前,是不是說剛才黑鷹服下的藥丸,有著起死回生的功效?

那麼,他懷中的和卓,是不是也能活轉過來?

他不禁問道:“那個……那個還有麼?”

他的聲音中充滿了希冀,又有著莫名的擔心,他甚至已經決定,隻要他們能救活和卓,哪怕要他立刻死,他也願意。

不過願望總是好的,現實卻是很殘忍——黑鷹和那條人影同時望向他,又同時搖了搖頭。

是說沒有,還是說沒有辦法救活和卓?

一陣風吹過,吹散了薄霧,露出了霧中的人影。

那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麵容嚴肅,嘴角緊緊地抿著,一看上去就是那種久居上位的人。

這種人,應該已經到了視平民如草芥的地步,可為何他的眼中卻有一種淡淡的哀傷?

他看了看熊週和鈕赫,又看了看熊週懷中的和卓,再看看躲在角落裏的幾個小孩子,突然歎道:“她已經死了。”

熊週覺得自己的一顆心正在慢慢的冷下去,就像沉浸在三九寒冬的冰湖裏。

“這種藥,雖然神奇,但並非到了那種醫死人肉白骨的地步。”中年人幽幽道,“死人是沒有辦法救活的。”

熊週眼中又有熱淚,他咬住嘴唇,拚命不讓它流下來,和卓漸漸涼下的體溫讓他知道,救活和卓隻是他的一個奢望而已,也同時提醒他,眼前的這些人,都是害死她的凶手,是他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