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熊週隻覺自己淩空飛起,卻是舉著他的人將他扔了下來。
他心中不由大驚,若是這群人將自己從山崖上扔下,自己豈不是要活活摔死?苦於自己穴道被點,動彈不得,熊週隻得暗暗叫苦。
這個念頭剛起,他的背部便已狠狠撞在地上,讓他忍不住痛哼一聲。
那些人嘿嘿冷笑數聲,腳下卻不停留,轉身離去。
腳步聲越來越遠,終於聽不見了。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除了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之聲,熊週根本連一絲聲音都聽不到。
這是哪裏?
熊週想叫,口中被破布堵著,他想看,頭被黑布套著,想動,卻被點了穴道。
這種寂靜,足可以讓人發瘋。
沒有人能在這種絕對寂靜的地方待下去,何況熊週還隻不過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
所以他的心跳越來越快,身上已經汗出如漿。
這種恐懼,沒有親身體驗的人很難理解。
就在熊週快要暈過去的時候,這完全寂靜的空間裏突然響起了一聲歎息。
一聲蒼老,充滿無奈、悲傷的歎息。
這聲歎息出現的如此突兀,卻又如此的自然,仿佛從一開始便在那裏,從未離開過。
這裏明明沒有其他人的聲音,為什麼會有這聲歎息?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熊週的手指微微一動。
他被點中的穴道已經解開了。
他能動的第一件事,就是扯開頭上的黑布袋,拉出口中的破布,準備狠狠的問候一下那些人的祖宗。
不過,他的嘴巴張開,卻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音。
什麼情況才能使一個原本要大聲叫罵的人失去了聲音?
有一種情況就是,他看見了讓他吃驚的東西,足可以讓他忘記了原來的目的。
——一間簡簡單單的房子,沒有門。沒有窗,隻有一個鐵籠子。
他現在就在鐵籠子裏。
鐵籠子的角落裏,盤坐著一個蓬頭散發的人,麵容枯槁,雙目緊閉,滿臉的胡須,已看不出他原來的相貌。
難道剛才那聲歎息,便是這個人發出來的?
熊週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卻發現這個人非但沒有說話,連呼吸都沒有一聲,他似乎就是個死人。
想到這裏,熊週更是嚇出一聲冷汗。
跟一個死人關在同一個籠子裏,換做是誰都會害怕的。
他慢慢坐起,又慢慢向後退了退,不知道為什麼,他隻覺得離這個人越遠越好。
熊週動作雖然緩慢,但鐵鏈拖在地上,仍然發出響聲。
便在此時,那人驀地睜開眼睛!
一雙冰冷沒有感情的眸子裏,竟然布滿了殺機。
熊週被他雙眼一掃,頓時覺得身墜冰窟,連呼吸都不順暢起來。
他輕輕喘了口氣,勉強笑道:“你……你好。”
那人眼中厲光一閃,喝道:“你是誰?”
熊週道:“我隻是個奴隸,你不認得我的。”
那人突然狂笑,身形一晃,腿腳不動,卻已來到熊週跟前,一張臉離熊週不過數分——即便如此,熊週還是覺察不到他的呼吸。
一個人能動,能說話,就證明他不是一個死人,可一個活人為什麼沒有呼吸?
熊週還在思考這個問題,卻沒發現那人的眉頭一皺,一拳已擊在他的胸腹間。
“你是不是少卿那狗賊派來的?”
熊週沒有防備,這一拳頓時打斷了他一根肋骨,震傷了他的肺腑,他“哇”的吐出一口鮮血,反問道:“少卿是誰?”
那人眼中凶光大盛,又是數拳擊出,不過這幾拳沒有擊在他的胸腹之上,而是他的四肢。
隻聽“喀喇”數聲,熊週四肢竟被他一拳拳硬生生的擊斷!